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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被缩小了、被揉成一团、被扔进雨里。
写满少女心事的纸张被溶解,纤维化成柔软又脆弱的一团。
初见时的公交车站台,雨伞的塑胶把手,摇摇晃晃的自行车后座。
所有这些零散的意象拼拼凑凑,成了温梦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说熟悉,是因为那个人在上学的时候就比同龄人稳重些,现在看起来也是。
一身西装笔挺,态度从容。
说陌生,是在他们没有见面的这些年里,那个人从男孩长成了男人。
英俊的脸上彻底脱去那一点青涩和稚气,鼻梁高挺,角度精确得像美学书上的雕塑。
对方走近,目光扫过温梦,冷峻的眼睛里一闪而过些讶异。
呼吸在彼此的对视中瓦解,消散在似有似无的水雾里。
许久后。
温梦开口,嗓音有些干渴:“你好,李彦诺。”
chapter17“同学。”
……这五个字结结实实的掉在地上,“轰”
的一声激起无数尘土。
回忆飞溅起来,落得到处都是。
——2010年的那个夏夜,十八岁的温梦在火锅店外接起对方的电话时,也是这么说的。
“你好,李彦诺。”
而电话那头的李彦诺跟着回道:“你好,温梦。”
一来一往间,好像编程代码里的helloworld:小心翼翼推开一扇门,再向新世界迈出崭新的一小步。
一直以来压抑的想念顺着电话信号涌出来,击中了温梦。
而刚刚廖维鸣告白所带来的尴尬与困惑,也在这个瞬间被这通电话挤掉了。
树上蝉声太吵,让李彦诺的话变得有些听不清楚。
于是她把诺基亚紧紧贴在耳边,下意识抬脚往前走。
“你怎么一直不回我的短信,我还以为你换号码了。”
温梦语气里不自觉带上了一点少女式的嗔怒,“哪有就这么突然走掉的?一点都不够朋友。”
这番话里有一些是在发火,有一些是撒娇,想要引起对方的关注。
情绪来得太复杂,兴许说话的人自己都没察觉到。
而李彦诺停了很久,低声道歉:“对不起。”
三个字说的认真,只是没有解释为什么会不告而别,也没有解释失联将近一年的理由。
如果换做是另一个人,听到这样含糊的回答,一定会大为恼怒。
可温梦没有再继续发火,甚至也不想再追问下去了。
实际上在李彦诺道歉的瞬间,她脑子里就已经完成了接受—理解—忘记愤怒的全过程。
懵懂的爱情总是让人心软,让人情不自禁的为对方找寻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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