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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重宛若听了个笑话,冷笑道,“出岔子?且不说这些人尽数进了京都守备、京营,能否熬的过军伍操练,皇城还有禁军,鉴查院还有黑骑,如何出岔子?”
“嗯?”
叶峥听出不对,他看向老爹,试探道,“父亲以为,我不该折腾这一番,白白浪费力气,徒惹人猜疑?”
叶重晦暗的神情稍解,目光复杂地落在小儿子脸上,轻叹一声,“你脑子不慢,你母亲若知道,大概会放心些,只是,你可曾想过,秦家盛极必衰,将来遭清算,他家军中势力,你以为,谁来接手?谁可平稳接手?”
嗯?
叶峥心里一咯噔,老爹这么想,很危险啊。
别自家内部出了对立思想。
他所谋者,非寻常事,如刀尖轻舞、火中取栗,两手投资只会分散自身力量,一旦失败,清算之际,谁也跑不了。
宫里那老登,铁了心把京都城打造成个血肉磨坊,一者磨练太子,清除任何参与党争的异心之辈;二者,清算一些势力,为将来不拘是太子或是哪个皇子登基扫平隐患。
最后,老登野心勃勃,欲一统天下(北齐、西胡、南诏、左右帐)。
他也想自家中立,两相不倚。
怎奈叔祖是位大宗师,已在棋盘之中矣。
留在京都所有叶家之人,攥在老登手中,未必对叔祖叶流云致命,却死死拴住叔祖。
叶峥神色凝重,道,“父亲这是守成之言,父亲可知‘管仲买鹿制楚、买狐皮降代’?”
“不曾听闻。”
叶重稍想了想,摇头回道。
‘买鹿制楚’讲的是,楚国盛产麋鹿,管仲放出消息,大量、高价收购麋鹿,楚国人见一头鹿可换来几亩地的收入,纷纷去捉鹿,地也不种了,长此以往,楚国土地荒废,粮食产量断崖式下降,全赖从周边国家购买,待时机成熟,管仲便宣布不再收购麋鹿,不久楚国已然出现粮食危机,恰时,管仲建议齐桓公攻打楚国,结果…不言而喻。
不论‘买鹿制楚’还是‘买狐皮降代’,看起来是管仲以经济战拖垮两国,其实质…
“哪有将关乎自己生死之器交到别人手中,岂不真成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叶峥掷地有声,又压低声音,继续道,“将自己之生死寄托敌人之良心,愚夫之举!”
别说什么‘流水的王朝,铁打的世家’,没来这方世界前,讨论起古时的王朝,他高低也骂两句‘世家祸国’,可如今…
在遇到不平不公之时,他会站出来为弱者张目;在见到违悖律法之行径,他会衡量,是自己料理,还是报知官府,亦或闹大…
绝非简简单单的屁股决定脑袋,他做不到维护自己所在阶层的利益,更做不到掀了饭桌子,他,至少如今眼下,只想保护自己的家人,维护自家的利益。
叶重眼神轻飘飘地过来,叶峥并不相让。
“如今便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叶重语气不明道。
“叔祖尤在。”
叶峥也不多言,四字足以。
叶重长长一叹,“成也大宗师,毁也大宗师。”
他眼中的复杂渐消,看向小儿子,露出欣慰,又有坚决,“你能这么想,不说多好,至少通透,你大哥…愚了点,他不知今上…”
刻薄寡恩,自私自利,狠辣无情!
叶峥在心中补上老爹的话。
不是不敢说,而是有些事,一旦做了,心态了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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