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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太师冷笑,劈手指向旁边:“沈大人说老夫杀女,可她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正在思索什么的如意突然觉得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脸上,她抬眼,倏地朝柳太师一笑,而后出列拱手:“还请陛下饶恕太师,他虽已不认民女,却还是有生育的恩德,所以即便差点杀了民女,民女亦不怪他。”
以子告父要挨八十大板,她这个不算告吧?
沈岐远原本严肃至极的眼里划过了一丝笑意。
旁边的惊鸿郡主气得站了起来:“刀都捅进心口了,受害者还活着就能免罪了?”
“郡主不必替民女说话。”
如意叹息,一抬袖,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民女的命都是太师给的,他真杀了民女又如何呢。”
美人落泪,自是凄凄惨惨戚戚,众人都有些不落忍。
被自己生父捅心窝子,想想都觉得受不了。
“民女原本一直有心结,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敬重敬仰的父亲多年来总是严厉苛待,今日各位大人也算给了民女一个明白,原来不是民女做错了什么,是其中有误会。”
她抹着泪坚强地看向柳太师,“若是现在重来一次,太师还会毫不留情地刺民女一刀吗?”
柳太师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又气她这矫揉做派,又实在无法辩驳。
他没回答,座上的帝王倒是终于怒了:“虎毒不食子,柳章图,你这般,岂可为东宫师长!”
别的事他可能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杀妻弑女之事实在骇人听闻,若东宫跟着学,他怎能安睡。
人都是只有被踩着了才会知道痛,见帝王终于上心了,沈岐远这才接着道:“至于结党营私贪赃枉法,黑市一案里太师就有所牵涉,眼下还有这座宅子在,可以说是证据确凿。
太师用两朝老臣的忠心蒙蔽了圣上,欺君之罪亦可定。”
“只是其中细枝末节,还需要陛下着人彻查。”
柳章图急了:“沈大人,你若非要定老夫这些罪名,那你宗正司也难逃其咎!”
宗正司没在圣恩下来之前查出这些东西,的确是重大失职。
旁边几个宗正司的同知和副司都白了脸色,有人抖着腿已经要出列请罪了。
沈岐远就在此时交出了宗正司的印鉴:“宗正司的确难逃其咎,臣愿自请贬谪。”
四下倒吸凉气之声顿起。
如意侧眼看向这个人。
宗正司可以说是大乾皇权之下的第一衙门,多少人挤破头也想坐上这个位置,他居然说交出来就交出来了,并且,这并不是他的过错。
秋阳之下这人站得挺拔如松,目光笃定,收束的袖口显出几分少年的意气孤勇。
座上的帝王摆了摆手:“此事容后再议,子晏,你原本不是要议今日的凶案吗。
怎么就说到这儿来了。”
“今日的凶案便就差一道陛下彻查的旨意。”
他正色抬眼,“只要能查到一件证据,一件证明云大人与柳太师早有勾结的证据,此案便结了。”
一直袖手旁观的云程闻言慌了:“在下是内臣,能与柳太师有什么勾结?”
沈岐远看向他,目光平静:“黑市里那顶九凤冠,当真与大人没有丝毫瓜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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