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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的心思总是多变的,一会儿不肯见其人,一会儿又要去赴宴求证。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她的纠结,只是不便点破罢了。
反正眼下还未正式和汤家定亲,小娘子心里喜欢哪一个,还有可斟酌的余地,一切由她吧。
这一晚,明妆伴着茉莉的香气入眠,第二日起身又是个大好晴天,刚梳妆完毕,就听见外面传来轻快的脚步声,一路到了门廊上。
烹霜从槛外迈进来,笑着说:“小娘子,街市上都传遍了,说今日朝会,官家当众宣读了册立太子的诏书,你猜册立的是谁?是高安郡王!
这下汤小娘子就成了太子妃了,小娘子瞧,这是多大的福气!”
明妆因早就知道了,并不觉得意外,不过先前不好透露,现在终于可以正大光明为芝圆高兴了,忙命人传话给锦娘,让她准备几样芝圆最爱吃的小食,“我回头给她道贺去。”
芝圆怀上身孕了,但脉象有些不稳,大夫要她坐胎,连地都不让下,因此这段时间几乎闭门不出。
仪王出事后,她曾派身边的嬷嬷过来看望明妆,许诺只要胎一坐稳,即刻就来见她。
明妆也去看过她一回,但怕扰她清净,只逗留了一炷香时候就辞出来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说不定她能得特赦,想来上半晌登门的人肯定很多,待到下半晌再去,彼此能够不受干扰地坐上一会儿。
女使得了令,出去承办了,商妈妈放下手里的梳篦,将妆盒仔细收拾起来,笑着说:“汤小娘子真是个有福的,看她平时什么都不计较,殊不知这叫有福之人不用争,自有老天眷顾。
咱们小娘子呢,将来背靠大树好乘凉,结不结亲另说,光是凭着往日的交情,也够在这上京城里自在活着了。”
明妆笑呵呵说“可不是”
,在上房等不及,亲自去厨上看锦娘做点心。
中晌寥寥用过饭,便携上食盒往郡王府去,到了门上照样无需通传,引路的婆子直把人引进了内院。
进门就见芝圆打扮得停停当当在榻上坐着,一看是她进来,顿时大松了一口气,起身牵了她的手坐下,喋喋不休告诉她,今日自己有多忙,见了一拨又一拨的命妇,笑得脸颊都快抽筋了。
明妆忙给她揉了揉,笑道:“太子妃殿下辛苦了,让我瞧瞧,眼见脸颊都小了一圈,不吃两盒点心,怕是补不回来。”
忙招呼午盏,把食盒送上来。
揭开盒子看,里面摆放着各色的小点心,精美异常。
芝圆挑了个做成兔子状的沙馅水晶饺儿放进嘴里,啧啧赞叹着:“锦娘的手艺就是好,要是她在我府上,我怕是要被她养成个大胖子。”
屋里一本正经坐着是会客,挪到后廊上边吹风边聊天,那才是叙旧。
于是让人连点心带熟水都运到后面去,两个人舒舒坦坦半依着鹅颈椅坐下,外面烈日炎炎,后廊上因有穿堂风,异常凉爽。
明妆臂上挽着的檀色画帛在膝边随风轻漾,耳边一点翠玉坠子印着白净的脸颊,就着天光看,像仕女图上端庄的美人。
芝圆吃着点心,欣赏了她半晌,由衷地说:“你要是当真能嫁给我哥哥,我们两家并成一家,那该多好!
可惜你们都有各自喜欢的人,恐怕生拉硬凑在一起,彼此都不会高兴。
那日阿娘来同我说,我又不好泼她冷水,更不敢把哥哥的心事告诉她,只好看着她瞎忙。”
明妆低头嗯了声,“就是怪对不起干娘的,我看她很高兴模样,也不敢把实情告诉她。”
芝圆道:“不用你说,让鹤卿去说,他自己的事,拖延到这个时候,我看他就是个缩头乌龟。”
芝圆对这胞兄一向一针见血,毫不买账。
从小打仗打到大的,虽然全心帮衬着,但不妨碍骂起来又凶又狠。
明妆笑了笑,“可是这回鹤卿哥哥帮了我大忙。”
将姚娘子托付周大娘子说合亲事,鹤卿又如何试探李判的经过告诉了芝圆,“真的,我这颗心因为那个人,一直悬着……”
拿手在喉头比划一下,“悬在这儿,好像没有一天是踏实的。
昨日从鹤卿哥哥那里得了消息,晚上倒睡了个好觉,你看我,精神是不是好多了?”
芝圆立刻煞有介事地端详她,“哎呀,脸都放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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