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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丫头们都走了,小小凉亭里只有三位小姐。
含章立在台阶边,目送着樱兰樱草远去的身影,淡淡开口:“五小姐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不妨直说。”
薛定珠怯生生地看着她的背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薛定珍却轻声浅笑:“二姐姐真是爽快人,倒省了我许多口舌。”
声音娇甜清爽,哪里有一丝吃痛难忍的影子?
含章微抿着唇,并未转身却也能想象到身后少女此刻的神情定然已经是变了摸样,她心里却并没有多少惊讶,能在这深宅大院里安稳长大的,大都不是泛泛之辈,她也从未轻视过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薛定珍原也没指望含章回答,她扶着冰冷的石桌立起身,看着含章的视线也变得冰冷“二姐姐,你都走了快十四年了,为什么还要回来呢?既然回来了,为何不留在贞华院别出来?你每次出来都要引起轩然大波,不殃及几个人决不罢休,活像个祸水。”
薛定珠脸色发白,四处看了几眼,摆着手,几乎语无伦次地低声劝道:“姐,别说这个,不行。”
薛定珍眉一挑,冷笑道:“为什么不行?她既做得出,我为何不能说?一个二十岁的老姑娘瘸子罢了,当年既然走了,就该有骨气别回来!”
含章漠然听了半日,终于冷笑着反问:“怎么?这和五小姐有关吗?若是我没有听错,五小姐明年七月便要出阁了吧?这般关心娘家事,难不成担心你的嫁妆没有着落?”
语调中隐隐带了几分冷嘲之意。
薛定珍柳眉一竖,竭力不去在意含章带给自己的压抑感,握紧了拳,斥道:“若不是你横插进来,木樨雅会的名额就该是珞儿的,你一个无德无能之人,又是个瘸子,有什么资格去公主夫人们面前露脸?”
这话委实太刻薄了些,薛定珠有些胆怯地拉了拉薛定珍的袖子。
薛定珍好似完全没感觉到妹妹的劝阻,两只眼睛直勾勾瞪着含章,几乎在她背后打出两个洞来,含章嗤笑一声,施施然转身,她个子颇高,又披着斗篷,在夜色下便是一重高大的阴影,几乎要将人团团笼罩住。
薛定珍心头一跳,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她手握得更紧,仿佛壮胆般冷笑一声,道:“你休在我面前装模做样,你这才回来多久,便已经惹得祖母相当不快,又得罪了大姐姐和三姐姐,今晚只怕又将所有长辈得罪了个遍。
你都已经是自身难保了,我劝你还是乖乖呆在你的小院子里养病,别出来惹人厌了。
特别是有些事自己没那福气就别应承,省得你没那命数,受不起!”
她本是莺惭燕妒的美人,纵是板着脸冷嘲热讽仍是不掩一片艳色照人,和那刻薄的话语倒是鲜明对比。
含章眯着眼睛听完,歪了歪头,突然扑哧一笑:“你这般大费周章装崴脚、遣散婢女,就是为了让我放弃出席木樨雅会?”
她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高估了眼前之人。
小时候薛定瑾出主意,薛定琬使坏,薛定珍就是那个小跟班,常常带着几分谄媚的笑跟在两人身后,看含章的眼神便如看一团垃圾。
含章对着她们本是提足了戒备,想不到这些年过去,这几个人却都没有多大长进,白白浪费了她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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