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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丫头的语气包含一种心疼,只见她过来为自己收拾枕被,没有其他丫头那样做事畏手畏脚,一副和自己极熟悉亲近的样子。
她走过来坐在尤杉身边,道:“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尤杉把脖子扭过去让她看,只见那小丫头十六七岁的样子,圆圆的脸盘,中等身材,全身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她端过梨子汁来,道:“这几日我和叔父他们去采买,没人给你拿冰镇梨水了吧。
来,就知道你馋这口,要不是我春婷在小厨房,你哪能得到这个。”
尤杉看着她,真是一个灵动美丽女子,笑着回到:“是啊,我在这院子里,就仰仗着姑娘你了。”
春婷微微浅笑,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并一个缀珠荷包来。
“这是谁的?”
“还能是谁的,司棋的呗。”
春婷说的极自然:“这个手艺,咱们姐几个之中,也就司棋了。”
司棋?尤杉没想到,尤三姐竟然和荣国府的司棋有私交。
春婷道:“看完了记得把信烧了,这里虽然不是宁国府,但也跟了贾府的规矩,不允许私自传递东西信件。”
春婷这么一说,尤杉想起了书中的事儿,那一回抄检大观园,惜春的丫鬟,那个叫什么入画的,就是以私下传递东西的由当赶了出去。
只见信上先是寒暄了几句,而后进入正题。
“…想当年,你我春婷三人在小亭中拜月,我知你一片丹心与柳湘莲,如今听闻柳二爷赠与鸳鸯剑做订婚之礼,随了你的心愿,可喜可贺,我家二姑娘前儿个与孙家定了亲,□□选日子等着娶姑娘过门。
我与表弟潘又安之事你已尽知,我是打定主意不随姑娘去孙家的,过些日子,请母亲在太太面前说情,求太太准我退了奴籍,放出贾家去…”
春婷一边收拾屋子,一边道:“信上是不是说她和她表弟潘又安的事儿。”
尤杉道:“是,你看过信了?”
春婷道:“我不识字,看哪门子信。”
尤杉差点忘了,这是一个大部分文盲的时代。
“…我出去之后,没了月钱,我表弟潘又安些许认得几个字,如今想谋个安身立命的活计,听闻柳二爷与薛家有救命之恩,望柳二爷向薛家讨个差事,让我表弟有个糊口的营生。”
尤杉看罢,对春婷说:“她求我让柳湘莲在薛家给潘又安谋个营生。”
说完,将信撕碎扔到痰盂里。
春婷道:“她那时以为你和柳湘莲的事儿稳了,所以就来求你。”
春婷放下手中的活儿,在尤三姐身边坐下。
“前几日司棋她病了。”
尤杉道:“病了?好端端的怎的病了。”
春婷道:“她是忧思成疾,月初那阵儿,她和潘又安私会,被鸳鸯姐姐撞上了,若是被鸳鸯告到老太太那里,还不知会怎样呢。”
尤杉道:“私会?那潘又安是怎么混进贾府的。”
春婷道:“他们两个干柴烈火,想见面是拦不住的,司棋出不去,只好给后门的张妈拿了些好处,让潘又安混进去了。”
尤杉带入了一下,如果自己家的保姆趁着自己不注意,把相好的带进家里来,想想都恐怖。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奴婢可以随意打骂买卖的时代,司棋犯的这个错,后果可想而知。
春婷说:“司棋说,鸳鸯来安慰她,承诺不会说出去,但她这样始终不是个办法。
自打司棋和表弟好了之后,就有了想出去的打算,她们祖孙三代都在贾家做奴仆,她外祖父王善保在老爷太太跟前也是有脸面的,讨一个出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成想,司棋和她表弟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鸳鸯那边也不知信得过信不过,就算鸳鸯信得过,这事儿也难不被其他人知道,贾家人多口杂,可谓是四处漏风。
夜长梦多,司棋现在是一天也等不了了。
所以托你,给潘又安在薛家谋个差事,只要她表弟在外面妥了,司棋就立马求太太去。”
春婷把那只缀珠荷包拿过来:“你上次托她做的荷包,给你捎回来了,她不知道你退婚的事,我也是回来才知道的,这只荷包,她原本是用来给你做新婚贺礼的,特意搓了珠子绣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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