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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他伸手接住了细雨随风吹落的残花。
廊檐外雨打芭蕉,一只鸟雀从湿漉漉的天际闯进横梁,梳理几下尾羽又飞出不知所踪。
姜藏月看了他一眼,纪晏霄这么晚归,应是才从大皇子府邸回来。
庭芜小心翼翼看了一眼纪晏霄:“殿下,我只是”
纪晏霄似很好说话的模样:“只是如何?”
庭芜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事儿,想了半晌才道:“我只是跟姜姑娘探讨一些事情。”
纪晏霄点点头,于一旁坐下,指尖轻叩着桌面,似无奈轻叹出声。
“什么事情竟要深夜探讨?”
庭芜咽了咽唾沫,这分明就是殿下心情不好的习惯性动作,他连忙出声:“殿下,我还有好多事情处理,先退下了。”
他说完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
屋中再次安静下来,姜藏月将桌案之上的佛经收拾好,并整齐装进檀木盒中。
“庭芜今日撞见我杀人,便闯进屋中逼问,且认为我会在殿下不知情的时候杀了你,再杀了他。”
她语气清淡:“他对殿下确实忠心。”
师父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庭芜了,他为何也在意这个?纪晏霄眼睫微弯,但唇角的笑意淡了一些:“那师父欲探讨何事?”
他歪了歪头,似更认真听她的回答。
姜藏月收好檀木盒,落坐几案另一侧,抬手泡茶,这才说道:“修筑河堤之事。”
“庭小公子认为殿下应该接下此事,高升笼络朝堂。”
“这样啊。”
纪晏霄再度弯起嘴角。
她看向纪晏霄,眸中平静:“我与他言,高飞之鸟,死于美食,深潭之鱼,亡于芳饵。”
“但他不明白。”
师父指导他便罢了,庭芜脑子不好,为何要费这般精神?她与他合作,看的也该是他才是。
屋中早已燃了清淡之香,香气袅袅缠绕灯烛,薄薄的烟雾间,少女的眉眼更是看不真切。
纪宴霄挑挑眉,忽而轻笑。
他道:“如此。”
“师父觉得修筑河堤之事我该参与还是不参与?”
姜藏月清理了一下思路,不疾不徐道:“自纪鸿羽登基为帝已有十二年,这十二年里他再没有开拓疆土的声势,甚至自长安侯亡后,汴京及州城江河遍及处百姓苦不堪言。”
纪宴霄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姜藏月说话,笑意温润。
他道:“纪氏没有这个实力,因此他只能将事情推至朝堂之上。”
他微微一笑:“可因江河两岸百姓无法维持日常所需,不得不大批迁徙离开祖辈之地,更甚落草为寇。”
姜藏月眸子微动。
皇城之外诸众称她七窍玲珑心。
顾崇之言她是最好的刺客,千金求她之人称其诸事皆晓,恨她之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但纪宴霄给她的感觉不似其中任何一种。
算计可以是面无表情,亦可以是狰狞的,但不会有人如他一般洞悉人心,在动手时温柔又残忍。
门外冷风吹落了灯笼,满初正忙着一个个挂上去。
姜藏月收回思绪抿了一口茶:“正因为如此,百姓无法获取生存条件,就只有落草为寇或成为流民,汴京禁卫是抓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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