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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
不在刺史府,那便只能分头行动了。
半晌之后,陆宴道:“派付七付八守着县衙,上元节一同行动。”
“是。”
——掌灯时分,陆宴从书房走出去,他望着春熙堂的大门,许久都没有走进去。
反观沈甄,则是规规矩矩地等他到亥时,见他未回,便默认了他在忙,独自回了榻上。
紧接着,陆宴便看到支摘窗里的灯灭了。
光影消失,他忽然想到了他的母亲,靖安长公主那样贪眠的一个人,不论多晚,都会等他的父亲回家,十年如一日。
如此稀松平常的一幕,到他这,倒是强求了。
陆宴自嘲一笑,很多东西,是他想多了,是他想错了。
火光(捉虫)莹白的月光,将男人的身影拽的很长。
春熙堂的内室的烛火虽然暗了,但悬廊上灯火却依旧亮了,他缓缓走进去,里边儿一片静谧,床头银钩落下,帷幔已经垂地,她呼吸平稳,显然是睡着了。
陆宴用眼睛丈量着沈甄的背影,不禁扪心自问:就这么大个人,十六岁的姑娘,就真值得自己上辈子,这辈子,都栽她身上?想到这,他莫名感到牙根痒痒,连喝两杯凉水,都压不下去心头的火。
冷静下来后,他便一一回想起自个儿近来的举动,不论是用扶曼身上的香试探她,还是今日用言语试探她,其实都不像是他会做的事。
也不该是他做的事。
男人的眉头凝起,脸色比外面的夜色,要沉重的多。
话说陆宴这脾气,其实也赖不得他。
他自小养尊处优惯了,过的一直是要天上的月亮,别人都不敢给他摘星星的日子。
若不是走科举入仕这一条路让他吃了些苦头,还不知他会是怎样的秉性。
说起来,沈家这位三姑娘,大概是头一个让他无法招架的。
别说无法招架,陆宴甚至觉得自己惹不起她。
其实一个小姑娘,他能有甚弄不明白的?京兆府狱里那些穷凶极恶之徒见了他都不敢起歪心思,他若真想收拾沈甄,也不是做不到。
威逼利诱他样样都会,只要狠下心,他亦能叫沈甄乖顺地如同笼中的鸟儿。
然而他做不到。
况且真给她弄哭,到头来遭罪的还是他自己。
反观她呢?擦擦眼泪,她还是早睡早起身体健壮的那个。
枉他还一直认为自己有运筹帷幄的本事,对沈甄的这份特殊,也不过是因为他这心疾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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