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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亭:“娘要拦我吗?”
郡主叹气:“拦得了?”
赵亭把脸埋郡主的掌心里,声音晦涩:“阿娘,他不爱我。
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不愿心动,我非要把他留下来。
我宁愿与他互相仇视,也不想失去他。
阿娘,你能不能教教我,该怎么办?”
郡主的掌心有点湿热,叫她心疼得揪起:“我的儿啊,天底下的好男儿、好女儿多得是。”
赵亭:“我知道,可那不是我心里要的。”
“你啊,你啊。”
郡主连连叹息,“也许是你和他在山上相处十来年,恰好在你少年慕艾的时候占据你的心,也许是迟迟得不到,才让你产生非他不可的错觉。
若你放下他,去看看世间别的男女,你会发现,他不过如此。”
赵亭:“衡山十余年、郡主府三年,江湖儿女英姿飒爽,高门贵女、王孙公子才情横溢,难道我没见过比他更好的人吗?”
握住郡主的手,抬起头来,“我没犹豫过吗?我没有想要放弃过吗?可是一想到他,总会死灰复燃,一见着他,就无法控制自己。
陆延陵是我的劫难,我认了。”
“阿娘,阿娘,”
黑漆漆的眼瞳里沁了一层水光,有一点点光亮点燃其中,仿佛狂风暴雨中一点摇摇欲灭的火光,脆弱、渺小,却怎么都杀不死。
“我把他困在身边年,或相处三十五十年,他总有妥协的一日,总有一天会发现我的好、爱上我。”
“您以后的话,我都听。
唯独这件事,您不要管,好不好?”
赵亭小时候就很懂事听话,仿佛生来就有玲珑心,后来走丢、再后来寻回来,起初虽如行尸走肉,还是会努力关怀、安慰她和丈夫。
认祖归宗后,对于她和侯爷的安排照单全收,从不质疑、亦不叛逆,对比京都那些不叫人省心的高门纨绔,实在乖巧得叫人心疼。
赵亭欲望很小,从不执着什么,也不提要求,这是第一次如此坚持地想要一个人,也是第一次如此卑微地祈求父母。
宁康郡主心都碎了,怎么拒绝得了?“你要保证,绝对不伤害自己。
一旦你因姓陆的受伤,娘就要他双倍偿还!”
“娘,谢谢您。”
赵亭露出欢喜的笑容,却令郡主更心疼,但她想起别的事:“还有一件事,黎儿……是姓陆的,亲生的孩子?”
赵亭眼瞳灰暗,晦涩地颔首。
“唉……你——”
郡主沉重地叹气,想骂他,可是一个男子卑微到替心上人养他的孩子,已是极苦、极痴,旁人再骂,只平添自己怒气、惹他伤怀,能让谁解气?“不要将此事说出,更不能让姓陆的抢走黎儿,没有我们养得好好的,到头来让他摘桃子的道理——等等,黎儿唤他阿父……”
又想起这事,“你已将身世告诉了黎儿?你还让他认了生父?”
赵亭眼神有些闪烁、表情有些难堪,气息颇短:“到底是他亲生的,人家父子……血缘关系摆着,我、我也不好从中作梗。”
郡主死死盯着他,知子莫若母,“黎儿打小被你养着,连帽子、里衣,你都学着怎么缝、怎么做,这番爱意滋养之下,黎儿哪会突然认一个陌生人做父?除非——”
除非赵亭老早之前就告诉赵慕黎的身世,还教他怎么认父!
“你做这番,莫不是打着让黎儿拴住姓陆的的主意?”
赵亭垂下头,默认了。
郡主气得抽回双手,指着赵亭的脑门:“你这脑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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