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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歌乘扶桑而去,马蹄声出府,谢家府上,百里卿鹄搁下笔,纸上赫赫然是鱼歌自长安南下时回首望时的情景。
红马白衣,归鸦树林,无不相似,唯一不一样的地方,是画纸上血色的长安。
书童添过茶,问:“先生与鱼公约定的三年之期未满,此时同意让鱼小妹返回前秦,会不会早了些?”
百里卿鹄看着屋外墨色般的沉寂,说:“无妨,关山的狼王长成了……”
说及此,百里卿鹄不再说下去。
只剩那书童重复道:“关山的狼王?”
不解其中意。
黄河以南,夏鹃落满山头,天刚拂晓。
鱼歌站在山头勒马停住,回首问:“你怎么来了?”
来人一脸冷漠,道:“你欲北往,我亦北往。
生而同路,为何不可同行?”
鱼歌看着她,说:“我是秦人,你是燕人,虽都在黄河以北,却未必同路!
你踏马而来,定不是为了返乡,我且问你,你究竟有何不痛快,要尾随于我?”
慕容清河嘴角挑起一丝冷笑,拔出剑指着鱼歌道:“我问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鱼歌想着,越想越不解。
于是道:“我是谁与你何干?”
慕容清河看着她,冷冷说:“你口口声声说你是秦国人,却附在我耳边对我说‘天机算不尽,交织悲与欢’,要说你不知我的事,教我如何信得?”
鱼歌哭笑不得,正欲解释,只见剑已架在了脖颈之间,泛起丝丝凉意。
耳边,是慕容清河毫无温度的声音:“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得死!”
鱼歌闻言闭了眼,许久,却不见慕容清河动静。
睁开眼只见她瞪红了双眼,却下不了手。
鱼歌笑了笑,对她说:“收着吧,你不适合杀人!”
说完,策马踏着满山落花一路下山去。
长安城内,东海王府上,苻坚大醉后醒来,看着满庭落花,心底不由得怅然。
前一日从城外回来,到了府上后就开始饮酒,苟云上前劝了几次劝不动,便也由着他,为他斟酒,与他同饮。
酒间他曾问:“我领兵在外的这一年,京中都发生了些什么?梁皇后与雷丞相一家为何会无端遭受灭门之祸?”
苟云沉默许久,才答道:“窃听闻左仆射梁安与尚书令梁楞私编谶语,欺瞒陛下,才招致了杀身之祸。
至于丞相雷弱儿,只因在庭前当众顶撞陛下,继而遭董荣等人诬陷,才被诛了九族……”
苻坚笑道:“你足不出户,知道的倒不少!”
苟云红了脸,道:“只因李公常来府上同姨母说起……”
苟云说到这里,忽觉说错话,停了下来,抬起头,只见苻坚并不以为意,也深知言多必失,便不再说话。
苻坚听着屋外的脚步声,看见舅父李威走了进来。
李威坐下,同苻坚说:“我听你母亲说你昨夜里喝的酩酊大醉,原想着你向来持重,应不至于如此,现在看来倒是确有其事了。”
苻坚无奈笑了笑,只见李威为自己斟了茶,对他说:“你昨日大醉,应当不知道鱼太公连同鱼家七子被投入狱中一事。”
苻坚闻言,惊问:“鱼太公戎马一生,立功无数,为何会被投入狱中?”
李威喝着茶,对苻坚说:“听宫中言,是因为陛下梦见大鱼食蒲,又兼之坊间有‘东海大鱼化为龙,男皆为王女为公。
问在何所洛门东。
’的传言,陛下以为不祥,便将鱼太公连同七子十孙全部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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