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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眸看着跪着止不住发抖的大理寺卿,心道姬溯这怪罪下来肯定不是怪他听了不该听的,而是怪他没有管好犯人,让对方对着不该见的人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个罪名对于大理寺卿而言是极其严重的失职。
姬溯放下了茶盅,道:“果真?”
大理寺卿没敢接这一茬,他要应了,虽然要不了万死,但一死怕是逃脱不了。
只听大理寺卿道:“臣自知死罪!
但此事间不容发,臣请圣上留微臣一命,待此事毕,再请圣上降罪!”
那就是要戴罪立功的意思。
姬未湫觉得姬溯应该会同意,毕竟大理寺卿这个位置太敏感了,除非姬溯早就准备好了人手,否则谁接手都没有何大人亲自处置来得更快更好。
果然,只听姬溯道:“依卿所言。”
何大人当即叩首谢恩,他没废太多话,立刻告退,得到姬溯同意后退出殿外,头也不回地走了。
姬未湫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完了,下一个到他了。
他抱着一种吃断头饭的心思又往自己嘴里填了个鹅油卷。
姬溯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一瞬后又挪开了,他抬了抬手,宫人们上前给姬未湫添满了雪梨汤,悄然无声地退出了太和殿。
姬溯的意思是喝完这一盏雪梨汤,就该谈事了,在此之前可以慢慢吃。
姬未湫吃完了口中这个,又喝了半盏雪梨汤清了清口就作罢了。
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故作不屑地道:“皇兄,是有人狗急跳墙了吗?”
姬溯答非所问:“用好了?”
“一会儿还得用晚膳……”
姬未湫说着,语气中包含着潜意识里的期待,紧接着就听姬溯道:“不好奇?”
姬未湫一顿,心中苦笑——还是问了。
他还当姬溯不会提这件事……想来也是,姬溯凭什么不提?他不提,是因为惧怕很多东西,姬溯什么都不怕,他坐拥四海,他御极天下,他凭什么不问?
所以姬未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有点好奇……但季结夏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无论他要与我说什么,无外乎就那么点东西,他又能说什么呢?”
他说到这里居然还有点想笑,万一季结夏想说的不是他不是亲生的,而是姬溯不是亲生的呢?如果他以为姬溯非先帝亲生,说姬未湫才是正儿八经的嫡子,这皇位合该是姬未湫的呢?
那乐子可就大了。
姬未湫停顿了一下,“他恐怕不是想说给我听,是想说给皇兄听。”
说给他听,姬溯自然就知道了,毕竟皇家兄弟之间,依旧是姬溯这个长兄作为主导,无论对方想告诉他什么,最终想要的无非是给姬溯找点麻烦。
只看季结夏满是疤痕的面容与光秃秃的四肢,他不死已经是个奇迹了,不恨姬溯是不可能的。
姬溯自御座上走了下来,他走得极是从容,就这样一步步走到了姬未湫的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姬未湫,姬未湫也不禁抬头看向他,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撞。
姬未湫下意识地想要从姬溯眼中探索出一些什么来。
——姬溯的心情似乎不错?而且好像也没有要钓鱼执法的意思?
其实姬未湫什么也没看出来,但直觉是这么告诉他的。
“皇兄?”
姬未湫试探性地问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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