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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这个,便美滋滋地抱着芒儿:“等娘挣了钱,给芒儿置办宅子,就买之前咱们看中的那一套!”
芒儿听着,高兴得很,拍手笑道:“玉坠,玉坠!”
希锦听着,叹息:“怎么成天就知道玉坠,看,你爹爹给你弄的好玉坠,没花多少钱呢,这个多好看。”
阿畴跟着族中人出了家门后,便骑了马,准备赶过去码头。
出了汝城城门,沿着那官道往北走便是,走了二十几里路,便到了码头,江边荒草漫天,间或有几处屋舍,江上停泊着些船只,隐在那初发的芦苇中。
阿畴很快看到了自家的船只,用铁链条拴住了,且那船上贴了市易司的封条。
当下由一位族中堂兄出面,和对方交涉过,码头税役看了下公凭,表示这些货物他们要派人上船点检,点检过后,货物才能带走。
大家自然没意见,于是便等着码头税役逐个点检,点检过的货物,便要交上那采买凭证和沿路公文,之后画押签字,码头税役会为公文盖上红章,这样凭着公章就能卸货了。
阿畴也随着大家等在人群中,谁知道这么等着时,就见那边泊船坐下几个人,都是前簇后拥的。
春日的阳光下,阿畴看过去,那几个人中,走在最前面的穿了朱衣朱裳,扎系罗料的大带,又有绯色罗料蔽膝,就在他的身后,还有几个身姿挺拔的护卫。
他便略侧过身去,假意看一旁的芦苇。
这时候就听旁边的几个堂兄小声说话,却是说起,从那船上下来的,其中一位赫然正是汝城知县胡大人。
“那边胡大人陪着的就是朝廷钦差了,皇城司指挥使聂大人。”
“听说这次他们来,就是视察汝城风土民情的。”
阿畴微低着头,看着江边的水草,那水草才发出嫩芽,湿漉漉的翠绿。
他听着宁家族长已经上前,去给知县胡大人见礼,也趁机和那位聂大人搭上了话,言语中自然诸多恭维。
那聂大人年已五十了,留着长须,颇为健谈,便问起族长汝城的种种,族长自然都一一答了。
这么说着话,那聂大人便邀请宁家青年才俊上船一叙。
知县胡大人见此,也笑着说:“难得聂大人今日有兴致,这货船点检也要些时候,你们都上来吧,正好一起说说话,也好让聂大人听个新鲜。”
众人听这话,都惊喜不已,要知道他们这种寻常商户人家,平时能和知县大人说上话,那都是万般荣幸。
如今皇城司指挥使竟然要和他们说话了!
要知道皇城司指挥使那开始官家身边的人,是能见到天子的。
就在大家雀跃兴奋,并整理衣冠准备去见这皇城司指挥使时,阿畴已经不着痕迹地落在了人后,大家说说笑笑的,并没有注意到最后面的他。
他便在一个不经意间,隐到了马车的后面。
站在马车后,他抿紧唇,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有一匹马正在低头吃草,鼻子里发出灰灰的声音,它吃着吃着,仿佛注意到了他,便略抬起头看他。
一人一马在这一刻对视。
阿畴给那匹马一个安抚的眼神。
那马也许通人性,也许不通,但好在它重新低下头,继续吃草了。
阿畴闭着眼睛,聆听着那边的动静。
他听到大家好像都见过了那位聂大人,之后上了船,大家说笑起来。
这次过来的宁家子弟大概有七八个,一时也没人注意到他不见了。
他素来是安静的,不起眼的,哪怕相貌再出挑,也可以做到在人群中少有存在感。
他生在东宫,自小被父亲精心培养,也曾学过一些武艺,之后遭遇变故,八岁便浪迹于市井,一直不曾被人发现,如今是大有经验。
大隐隐于市,他隐姓埋名,成为宁家的赘婿,一直也是不起眼的。
当下他低垂着头,绕过旁边一处水草,之后隐入了那荒草中。
从那里,他可以绕过官道,彻底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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