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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存道好,“阿嫂,我的事就托付你了,好歹放在心上,千万不能忘了。”
云畔又说了些安慰的话,说还有时间,犯不上急火攻心,让她先回去歇着,自己返回续昼,一面安排钞引的卖出买进,一面等着李臣简散朝回来。
期间姚嬷嬷又进来回禀,说想法子搭上了以前在柳氏跟前伺候的婆子,辗转打听到一点潘嬷嬷和韦嬷嬷的消息。
“前两日侯府内被金二娘子狠治了一回,往日那些跟在柳氏身后的婆子都和她划清了界限,再也没人给她保守秘密了。
地动那日,柳氏确实往外送过人,据说是送到庄子上去了,但究竟是哪个庄子,却不得而知。
我们老头子使了钱,想找出那个驾车的人,可惜柳氏也防着这一手,早就花钱把人打发出府了,因此盘问了半日,没人说得清来龙去脉。”
云畔坐在那里仔细思量,“庄子……侯府的庄子有六七处,远的近的相隔几百里,反正只要人没被她害了,就能找回来。
嬷嬷,你想法子派人往各个庄上跑一趟,尤其最远的那一处在兴元府,从这里过去有五六百里路,我料着,人兴许是被送到那里去了。”
姚嬷嬷说是,“我这就让他们清点人手出发,就近的庄子,大约天便有消息传回来了。”
云畔点了点头,“多给几吊辛苦钱,长途跋涉怪热的。”
姚嬷嬷应了,退到滴水下传令去了。
云畔崴在竹枕上,长出了一口气,早前身边伺候的人,被柳氏给弄得四散飘零,旁人倒算了,潘嬷嬷和韦嬷嬷必须找回来。
阿娘去世一年多,和她有关的人和事务越来越少,再久一些,好像要从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了。
自己无能为力,只有尽量留住当年伺候她的老人,即便话语中偶而提一提她,对自己来说也是一种慰籍。
后来迷迷糊糊睡过去,梦见了阿娘,阿娘不说话,就这么含笑望着她,不像当初病重时候那样瘦弱,人变得白胖起来,眼睛里也有了神采。
云畔想和她说一说侯府的现状,她只是摇头,似乎再也不想过问爹爹的事了。
这样也好,云畔想,这辈子的愁怨了结,下辈子再也不要相见了。
只是她心疼阿娘一个人,忍不住哭起来,正泣不成声的时候听见有人叫她,一声声急切的“巳巳”
。
她从梦里醒过来,发现李臣简正坐在她榻前,卷着袖子给她擦脸上的泪,那绛红的衣袖被眼泪染出了深浅不一的痕迹,他面上有忧色,问:“怎么了?做梦了么?”
她还未从痛苦里抽身出来,孩子一样微微瘪了下嘴,眼睛里又漫出泪来,却极力想要自控,挣扎着坐起身道:“公爷,你回来了……”
他什么话都没说,伸手来搂她,让她静静靠在自己肩头,抚她微微抽泣的脊背。
隔了好久,他才轻声问:“梦见岳母大人了么?她在梦里怪你了吗?”
她说没有,“就是不愿意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他说不会的,“她那样聪慧的人,一定知道你的苦心,安排个新主母不单是为了大家的名声,更是为了借金二娘子的手,替她报仇。”
所以啊,这世上最了解她的,还是这新婚不久的丈夫。
云畔紧了紧搂住他脖颈的手臂,轻声呜咽起来:“郎君……”
他听了,微微怔了下。
她一向是公爷公爷地叫,偶而唤他一声郎君,居然让他受宠若惊。
也或者是现在正迷糊着,等清醒过后便又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公爵夫人,所以这时光短暂且温情,没想到自己散朝回来,会遇见这样的意外之喜,着实是缠绵缱绻,仿佛一瞬坠入了温柔乡里。
世界好像都安静下来,只听见窗外有风流过,带出吹动树叶的声响。
云畔慢慢清醒过来,这时才知道害羞,忙放开他,无措地抿了抿鬓角,“什么时辰了?该用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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