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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尘没说话,喝完最后一口玉米糊,就回到灶房洗锅刷碗。
所有碗碟都收拾好,再去院子里,就看到一大堆脏衣裳,没有一件是他自己的。
许尘撇撇嘴,还是捡起地上的脏衣裳装进木盆里,端着出门向河边走去。
“尘哥儿,过来。”
刚到门口就听见有人唤,许尘转头一看,是隔壁的刘寡妇。
许尘不太想过去,但刘寡妇还在冲他招手,一边唤他,一边东张西望,生怕被人发现。
许尘走过去,手里就被塞了个豆饼。
豆饼是黄豆碎掺着麦麸做的,又干又硬,却很顶饱。
“拿着,别叫你家的发现了。”
刘寡妇匆匆说完,就回屋关上院门。
“谢谢。”
许尘道过谢,揣着豆饼继续向河边走去。
刘寡妇是个心善的,以前家里人打骂许尘时还替他出过头,后来被他爹娘泼过几回脏水,惹了一身骚,就不太和他们和他们打交道。
只是背地里偷偷给许尘塞些吃的,许尘对她自然是感激的。
出了家门,路上的人就多了起来,要么是扛着锄头下地的,要么是挎着篮子去镇上的,热闹得很。
但看到许尘,大家都有意无意地绕着他走。
也并不是许尘有多讨嫌,实在是张翠红夫妇是村里出了名的蛮不讲理,没人愿意和他们沾上关系,能避就避。
许尘也不在意,他早就习惯独来独往,也乐得自在。
“让一让,让一让!”
“嚯,好俊的马!
这是谁家后生,怎么没见过?”
“看着有些眼熟。
啊!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村西沈家的吗,六年前去参军了,这么多年都没回来过,我还以为早就死了呢。”
许尘顺着众人的视线望去,就见尘土飞扬的乡间小路上,一匹纯黑的高头大马正向这边跑来,坐在马背上的那人身形挺拔,面容冷峻,恍若天神,是他从未见过的俊朗。
“让一让!”
许尘听见他冷声喊道,忙端着木盆往路旁靠。
却不知是哪个想看他笑话的小兔崽子扔出一颗石子,重重打在他的小腿肚子上。
许尘吃痛,脚下一软,便直直向前扑倒,木盆里的衣裳散落一地,揣在胸口的豆饼也跳出来,骨碌碌向前滚去,最后正落在马蹄即将落下的地方。
“吁!”
男人一拉缰绳,勒挺骏马,干脆利落地翻身下马,伸手捡起那块豆饼,又顺路捡起衣裳抖落干净。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许尘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那只大手,摇摇头,呐呐地说了句谢谢,便接过豆饼和衣裳,低头把衣裳塞进木盆。
沈淮舟盯着许尘头顶的发旋却有些怔愣,这人面黄肌瘦,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有神,透着股不服输的倔强。
声音也如山中清泉,清亮又悦耳。
直到少年抱着木盆错身走开,沈淮舟才回过神来。
大步流星走到黑马跟前,从马背上挎着的包袱里掏出两个白面馒头,拿着递给少年。
“很抱歉弄掉了你的豆饼,这两个馒头给你,算是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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