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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只管在江南安生赚钱即可,那些人自会去江南寻你们买,不需要与他们方便。”
“是,丞相,此外,小人觉得那些花销走酒楼或许还没有走兴隆银庄来的——”
“春生,”
崔绍打断他的提议,把手里的黑账簿重新还给张春生道,“你安心赚钱,办妥我吩咐的事情即可,这辈子你都会荣华富贵平安无事,不要想别的东西,知道吗?”
张春生猛地抬头看向崔绍,内室不大,崔左相坐在桌后,桌上一碟矮矮的灯光将他浓黑深厚的影子放大到了极致再重重地打在丞相身后灰色的墙上,像一头深不可测的巨兽,没人知道它下一秒究竟是会张开血盆大口吃人还是会躺下来休息放你一马,丞相喜怒不形于色的平静表面是不可探测的深渊,张春生不由得有些瑟瑟发抖。
在江南,他是众星捧月的一众存喜楼酒楼的张老板,存喜楼的酒桌火得简直一席难求,想在存喜楼大宴宾客的达官贵人俱是对他客客气气,而到了这里,他只是崔相的一条忠实的老狗,不该听的不听,不该问的不问,甚至多说一句话都不知道会给自己造成什么后果,这种
23、纯洁()
落差不可谓不大。
而谁又会真的怜惜一条老狗的命呢?
张春生跟在那个沉默的家仆身后,低头塌肩心事重重地穿过崔左相偌大但空旷的府邸,重新踏出那扇小小的后门。
“呼……”
出了那扇小门,张春生终于觉得压在头顶上重重的压力减轻了几分,背起手挺直了腰快步往自己家走去,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天寒地冻,路上几乎没有人声。
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
“谁?”
张春生警惕地大叫一声循声望去,双手下意识地捂紧胸口放着的账簿,只见墙头显现出一点衣角又瞬间不见。
见那人并不是冲着自己而来,张春生这才放松下来,但也不敢再继续停留,飞快地朝家中跑去。
“将军……”
覃烽肃立在外,小声唤道。
宁风眠迅速擦干手腕上的血迹,整理好衣袖,披上玄狐毛氅然后吹灭灯火,给沈槐之放下防风的布帘,坐上轮椅滑到门口打开房门:“去书房。”
覃烽立刻向前跨上一步站到将军身后,推着宁风眠去了书房。
“我听到消息,今天圣上已经拟了旨,让将军您今年冬天在家修整,派秦松秦将军去嘉峪关。”
“秦松……”
宁风眠手指握了握,“秦将军在南疆行军多年,把南疆的蛮子压得死死的,南疆现在之所以如此安宁,秦将军功不可没,我和他之前打过数次照面,是名良将,只是南疆多密林瘴气,和北疆截然不同,秦将军在南疆征战的经验放在嘉峪关不一定合适。”
宁风眠转着自己左手上的玉扳指,凝神细思:“如果我是秦将军,或许会去圣上面前尝试请辞,北疆的兵不一定会服自己,他的经验在北疆也不一定适用,这个年关对他对北疆怕都是危险重重,这不是一个好决定,所以,为什么是秦松?”
“秦松常年征战在外,家里只有一个女儿,有眼疾,现在已经请甄大夫给治了。”
覃烽今晚就是去那甄老大夫宅中翻看了一下老大夫写的方子存根,确实有秦家小女的记录。
“嗯,一个有软肋的将军,和一个有能力拿捏这个软肋的人,”
宁风眠意料之中地点点头,缓缓转动玉扳指的手停了下来,“甄老大夫,最有名望的太医,早就致仕在家安享晚年了,能请动他的人恐怕不简单。”
宁风眠沉吟片刻,说道:“除了曾经在老太医想致仕而圣上不肯放人时替他说过话的崔绍,我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劝他出手行医了。”
“啊崔左相,”
覃烽想起来今晚看完方子薄回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个奇怪的人,说道,“我今晚回来的时候在崔左相家附近看到一个身穿一身黑布衣的人,这个人有些奇怪,虽然一身黑衣却明显不是习武之人,也不像是个读书人,看那步伐神态,更像是个普普通通的商户。”
“嗯,最近遇到的事情都颇有古怪,最奇怪的事情是宣城比以往多了很多水。”
宁风眠点点头道。
“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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