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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梢的风依然凌冽。
风中却好似因为这一符而带了某些春意盎然,大家后知后觉再看节气,这才发现确实大寒已过,小年将至,随即便是真正的春来。
纵使梅梢雪岭的春来也不过苦寒尽,但春天,毕竟会有花开。
台上台下一片寂静。
——为这样挑符而起如凌冽冰雪的一剑,也为这样仿若黑夜中不屈光明的一符。
梅掌门静静看着比剑台,脸上慢慢浮现了一个很浅的笑容。
——虽然很浅,但这已经是这许多年来,她最大的情绪波动了。
“大阵师?”
她轻声道。
她的声音极淡,却已经有一道人影有些突兀地出现在了她身边。
几位梅梢长老仿佛早就知道他在那儿,脸上并无异色,只有雷长老笑眯眯转头:“恭喜耿真君重回化神。”
背着手的瘦小老头很认真地向梅掌门行礼,再向雷长老微微颔首,脸上也露出了同样的笑容,感慨道:“说起来梅掌门可能不信,我从未告诉她这世间对大阵师的评定标准。”
“落笔于符箓,为入了符道。
化天地道元为笔墨,符随笔出,是为符师。”
耿惊花负手道:“符之一道不受境界束缚,用道而不为道所用。
但见天下,再画出三道属于自己的符阵,是为大阵师。”
任半烟怔然看着场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小师妹当初是什么境界才能大阵师的?你呢?”
“当初我以为小师妹已经足够惊才绝艳。
可她却也是破元婴时才画满了自己最后一符。”
耿惊花摇头叹道:“至于我?若非重回化神,恐怕我的第三道符就再也画不出来了。”
“你们符修的标准听起来真是……又随意,又严格。”
雷长老笑道:“还是我们剑修直接了当。”
耿惊花显然与他也极熟,说话间也不见客气:“老雷啊,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是剑修,干脆叫雷修算了。”
雷长老并不生气,笑吟吟接话道:“不瞒你说,近来我已经想好了我的道号。
便叫雷震子如何?”
在场所有人:“……”
不如何!
你醒醒啊喂!
!
大家用沉默表达了抗议,任半烟却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了什么,很是皱眉地盯着耿惊花:“你一个人来的?那个死和尚呢?让他少躲躲藏藏的,是男人就出来和我打一架!”
耿惊花眼神闪烁,顾左右而言他:“胜负已分,你们倒是快改排名啊,还愣着干什么?”
刘长老显然对这一年的比剑第一的易主十分不满,絮叨道:“明明名字是比剑大会,凭什么让你们符修也能参加?再说了,明明都不是我们梅梢派的人,一个个连名字都是假的,偏偏梅梢三千剑竟然打不过三道破符,哼!”
耿惊花此前还在刘长老的这种唠叨中有些心虚过,毕竟用他们梅梢派磨剑是真,强占位置隐姓埋名也是真的。
至今那几块榜上的匿名,无一例外都来自小楼。
但这一次,耿惊花腰杆挺直,不以为意,甚至还嗤笑了一声:“那把三千剑还回来?”
刘长老所有的话都凝在了嘴边。
然后飞快地抬起了手。
比剑台边,十六月三个字倏而暗淡,只剩下了最后明亮的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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