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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了默,吩咐道:“既然她喜欢,拿去修吧。”
浮生应声,端起托盘就要往书房外走,刚一踏出门槛,猛地一抬眸,扑腾——摔了个大马趴,手中托盘落地,惊的院中讨食的鸟儿轰的散开。
他急忙爬起身,慌乱行礼:“见过夫人。”
谢氏一族家主谢敛的夫人谭氏,身着檀紫色锦缎华服刚走至书房门前,也反倒被惊了一番,抬起染了朱红蔻丹的手在心口处轻轻拍了拍:“跟在你家公子身边这些年,怎还毛毛躁躁的?”
谭氏言语间虽多有责怪,语气却温和。
浮生低垂着眼眸,只听训。
谭氏轻出口气,缓过了些神,垂眸看向洒的五凌七乱的衣衫,问浮生:“这是要送到揽月苑去?”
浮生如实答:“回夫人,这些衣衫不合身,要拿去改。”
谭氏身边的嬷嬷捡起一件衣衫来瞧,指腹拂过腰身尺寸时眸含笑意给谭氏看,谭氏一眼了然,抬步走进书房。
谢玄烨听闻动静已从书案起身,对谭氏见礼:“母亲。”
谭氏看了看他,坐在八仙桌前,直言道:“你对那孩子倒是上心。”
谢玄烨知母亲为何有此一言,神色平和道:“入了春,瞧见府中女子皆裁了新衣,便吩咐人也给阿闻裁了几身。”
谭氏轻笑:“她一个庶出娘子,能得你照顾,也是她的福分。”
说到这里,谭氏回身看了眼收拾散乱衣衫的浮生,对谢玄烨道:“你虽是她兄长,可毕竟是男子,未娶妻室,哪能照顾好她?这样,让浮生把衣衫送去我那里,她下月就要及笄,我再给她添上几身。”
谢玄烨应下:“谢母亲。”
说完了这些,谭氏提起此来的目的:“这些日子府上的人隔三差五的遇了邪气,昨个府上来了道士,说问题还是出在双生子上。”
“那道士已给十六娘瞧过,不是十六娘的问题,想来问题出在十五娘身上,若真如此,须得送十五娘远离建康城,咱们谢氏府宅方能安宁。”
谭氏一席话说下,颇为忧心忡忡,反观谢玄烨,只神色淡然的与她道:“六郎九郎皆是张扬性子,跑马摔伤也属常事。”
谭氏未料到他会有此言语,只当他是不信道,扬眉道:“就算六郎九郎摔的应该,可你祖母近来身子也常有不适,俗话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谢玄烨敛下眼眸,窗外的日光打在他轮廓分明的侧颜,显出几分清冷,他开口道:“此事待阿闻行完笄礼后再商议。”
谭氏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眉眼间,一时未能收回思绪,默了片刻后才道:“我也是如此打算,待她行完笄礼后再说罢。”
谭氏未久待,饮了口茶后站起身:“母亲瞧着你近来清瘦了,公务再忙也不可不顾身子,”
她说着,抬手拍了下谢玄烨的手腕处,随后又握了下他的手。
谭氏出了书房,谢玄烨长身玉立站在折射进来的日光中,立于身侧的冷白指节迟迟未动,俨然如僵硬的枯枝朽木。
直到无念脚下步子急促的端来铜盆,里面清水如明镜放在八仙桌上,谢玄烨低垂的眼眸才微动,抬起修长指节落于清水中。
指骨清晰,青筋隐现,冷白的肌肤在清水中更显无暇,本是伸展开的指节不知何时一点一点收紧,泛了血色。
无念递来干净的绢布,谢玄烨接过细细的擦净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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