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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上的痕
乌苔自小便是洛公府的嫡女,金银等物,从来都是不放在心上的,谁家世家女若是张嘴便把钱财金银放在口中,那才是惹人笑话。
但是现在,乌苔想得很明白,她并不是什么世家千金,她本是农家女。
农家女应该怎么过日子,乌苔虽然不懂,但她记得未嫁时,她院子里有个粗使丫鬟,就是从乡下庄子里采买来的,原本叫二妮子的。
本来范氏嫌那二妮子名字太粗,便给二妮子改了名,不过乌苔还是喜欢原本的二妮子,觉得好玩,透着一股气新鲜。
那二妮子说话声音响亮,没少被题红斥责,不过乌苔却挺喜欢听她说话,偶尔会让她给自己讲讲乡间有趣的故事。
于是乌苔便知道农家女日子怎么过的,她知道对于那些寻常农户来说,别说什么金银珠宝的头面,就是铜板,都是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个铜板花。
乌苔好日子过惯了,并不想一个铜板还得掰成两个铜板花,她想她也掰不动,所以还是得多捞一些银子。
可就在刚刚,四目相对,她清楚地看到了懋王黑眸中浮现的意外。
捞银子这事落在别人眼里,终究不体面,他说不得会起疑,还会笑话自己。
乌苔便有些羞愧。
不过很快,她想自己想开了。
为什么要羞愧,她反正已经把懋王骗成这样了,坏事做尽,不差敛财,羞愧什么?
乌苔恍然大悟,恍然大悟后,她觉得一下子悟道了,开窍了。
不错,就是这样,她就是要金子!
于是,当懋王坐在案前看着一本书时,乌苔就坐在旁边矮榻上,手里把玩着那镂空金钗,爱惜地在手中摩挲着。
偶尔间,她可以感觉到,懋王会抬首,于是便有一束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想,也许他在审视,在研判,甚至可能在怀疑。
但——
不管了,她就是要金子。
她抿起唇来,迎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有些倔强地和他四目相对。
懋王看她这样,挑眉,之后放下了手中的书。
他起身,便走到了她面前。
乌苔不知道懋王要做什么,一动也不动。
懋王却从她手中取过来那金钗,之后帮她插在了发髻上。
他就这么站在她面前,清冽的松香萦绕着她。
懋王帮她戴好后,退后两步,打量着她,之后道:“这样好看。”
乌苔万没想到他竟这么说,自然意外。
懋王并不是一个会说这种话的人,至少以前并不是的。
他疏淡冷漠,也不怎么近女色。
按照朝臣的说法,他是胸怀大志,不屑儿女情长。
按照堂姐妹私底下的说法,他太过清傲,眼高于顶。
而按照那话本《浣花缘》的说法,他对任何女子都不曾放在心中,却在初见叶青蕊时,平静多年的心境为之荡漾,从此后记挂在心里。
就是这样一个懋王,竟然夸自己这样好看。
乌苔并不沾沾自喜,反而心生疑惑,便故意道:“殿下是真觉得这样好看吗?”
懋王认真地道:“是。”
乌苔:“那殿下觉得,妾身不带这金钗,就不好看是吗?”
懋王一时说不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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