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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
杜召看向他?。
“说:东西不用还了?,带走吧,送你,赶紧收拾收拾滚蛋,别?回来了?。”
这种话,无疑来自霍沥,杜召想起他?那张倔强的臭脸,笑了?笑:“是该走了?,不早了?。”
……
晚霞灿烂,通过篷布缝隙照进来。
车子已经?进了?陕西地界,一路泥洼,颠簸得很,温暖的夕阳时不时刮过他?们的身体,将衣服上一朵朵绽放的血花衬得更加灿烂。
杜召背靠车厢,一直面朝光的方向。
太?阳快落山了?,余晖铺在微荡的河流上,像无数明星闪烁。
他?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没想到末路穷途,还能再峰回路转。
曾有一千次想死在战场上,又有一万次想活着,哪怕是屈辱地活着,背负骂名。
可?现在,以后,再也?不用演戏了?,长久以来的谩骂、被刺、忍辱吞声终于有了?尽头,终于又可?以光明正大地战斗,和他?的爱人?一起。
青山下的薄雾中,隐隐约约有一孤舟,缓缓飘荡。
自己这只险近末路的舟,也?终将靠岸。
可?渡过这条河,还有更深邃、无穷无尽的汪洋大海在等着他?和所有并肩的同志们。
邬长筠被颠醒了?,身上盖着被子,背后是温暖的怀抱,她半耷拉着眼皮,目光涣散地看着上方模糊的人?影:“我们死了?吗?”
“活着,都活着。”
“我不是在做梦吧?”
杜召低下头,轻吻她的眉心:“不是梦,是真?的。”
邬长筠抬起手,覆上他?的脸,用指尖用力掐了?下。
“疼。”
“活的。”
她疲惫地笑起来,“这是往哪去?”
“延安。”
杜召将她手拉下来,握在手心,“回家了?,筠筠。”
……
第五日晚,途径一个小镇,他们找了间旅店稍作休息。
邬长筠失血过多,行路的这几日一直没精神?,总是在睡觉。
勉强塞了几口饭后,吃下?药,又早早睡下?了。
芝麻和杜召在旅店外面的台阶上?坐着,途经山河南的一盒土烟还剩一半,一人拿上?一根。
芝麻划了根火柴点上烟,抽了口,吐出?浓浓的一团白雾,散进幽深的黑夜里,深沉道:“白解牺牲了,和其?他几位同志的尸体被拖去乱葬岗烧了,分不清谁是谁,我们去挖一抔土,找个安静的地方立了碑。”
杜召没说话,望向不远处连绵的山影,浅蹙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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