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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顿,“也与昔年旧案有关。
是以臣不敢草率行事,连夜从提调司取来当年的案卷和账册,又传来胡越的后人,命他当场演示多层纸张,重叠并入之法,其动作如行云流水,流畅至极,定有师脉传承,绝非江湖骗术”
。
说到这里,他用余光扫了一眼孝安帝的脸色,说话愈发谨慎小心,继续说道:“臣命他小心查验当年的涉案卷宗,尤其是张云疆签字画押的册页,果真发现了蹊跷之处,账册中很多地方都有明显的揭下纸张所残留的痕迹,可惜具体是什么内容,就无从考证了,只是这些账册被人做过手脚,倒是确信无疑的”
。
孝安帝眉心微动,眼角半开,缓缓地说道:“那胡越的后人,现在如何”
?,他问的是,现在如何?而不是现在何处?任凤池御前效力多年,自然知道其中的区别,他立刻答道:“近日,微臣发现御花园的花儿,开得不甚鲜艳,昨个儿便命人去施了些肥,想来日后会好看上许多”
。
这个人必须死,只要他活着,就是皇帝定错罪,杀错人的证据,如鲠在喉,不得不杀,倘若有半分犹豫,就不是那后生一人死,而是整个胡氏家族尽数被诛杀了。
仿若老僧入定,孝安帝斜靠在软枕上,半晌没有动静。
任凤池等了一会儿,方才慢慢退后而出,正打算转身离去,耳边传来皇帝的声音,低沉暗哑,还隐约有一丝躁动,“任卿,那个闻绍,现在,何处?”
。
任凤池身形一顿,悄无声息地收回已经迈出门的一条腿,躬身回道:“还在刑狱司的大牢之中,微臣想着,他虽是旧案的余孽,但陛下当年仁慈宽厚,并未像他父兄那般,直接处死,因此如今也不敢随意发落”
,这是少年眼下唯一的生机,他虽非好善之人,但对那孩子,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赞赏之意。
孝安帝“嗯”
了一声,又说道:“任卿,你执掌督抚司多年,如今又领了刑狱司的差事,两者俱为天下决判断案之地,你见多识广,又颇有建树,不妨说说看,如今这桩案子该如何处置,方才妥帖?”
。
任凤池闻言,心下微惊,虽说近几年,陛下因施行仁政而收敛不少,但说到底,终究还是靠着铁血手段坐上的龙椅,其手段自是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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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起十二分精神,提着一万个小心,他答道:“回禀陛下,此案已过去多时,张家早已烟消云散,如今剩下的,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而已,翻不起什么风浪。
况且,那胡越后人虽然看出其中有异,却无法查明,当年被抹掉的账册究竟是什么内容,此与旧案毫无干系。
再则,何侯爷乃陛下多年的肱股之臣,定兴卫大破北陵,载誉而归,又怎能因一面之词便让君臣离心?让军心悖离?若是全凭一张嘴就能断定是非,那满朝文武岂非人人自危?”
。
孝安帝面色微霁,嘴角上扬,轻笑道:“合着这满朝文武,就你最猴精,倒是与年轻时的性子有些不同了”
。
“不过”
,皇帝话锋一转,眼眸深沉无波,又说道:“空穴来风,未必有因,耿怀忠已死,张家的案子可以不理。
只是这何镇涉嫌两项罪状,构陷忠良,湘河决堤,暗杀闻弦意,都不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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