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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高懿激动已极,骂着骂着,忽一阵急促的咳嗽。
更多的鲜血涌出来,星星点点地落在青石板上。
旧宫的地面原已陈旧,石板上多有皲裂坑洼,沁上血珠,更多了一重斑驳。
苏曜神情漠然,薄唇微抿:“送太傅回去,传太医,为太傅好生安养。”
一语既出,周遭微妙地静了一下。
过去十余年,陛下不论喜怒,总还是时时尊称姜高懿一声“老师”
的,以“太傅”
称呼的时候不大多见,在姜高懿动气时尤为如此。
几位朝臣一时面面相觑,苏曜不再多言,手指无声地在顾燕时胳膊上一碰,便向殿中走去。
顾燕时回不过神,木然跟着他入殿。
他在外殿内殿都未停半步,直至入了寝殿,肃穆之感少了三分,她一下子脱力,跌坐下去。
“母妃。”
苏曜回身,一把将她揽住。
她浑身直颤,冷汗从额上冒出来,一双水眸恐慌至极。
方才一切来得太快,她直至此时才反应过来,姜高懿险些杀了她!
“母妃。”
他又唤了声,臂膀紧了紧,欲将她抱起。
可她浑身僵硬,他一时不好使立,只得拢着她站起身,缓步挪向茶榻。
行至茶榻前,他扶她坐,她仍怔忪回不过神,他静默半晌,颔首轻声:“你受惊了。”
她抬起头,含着泪光的双眼直直地盯在他面上,似有很多话想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苏曜无声地坐到她身边,将她揽住,很快便觉她周身都在发寒。
顾燕时心乱如麻,恐慌与无措似乎交织成一张铺天盖地地大网,将她紧紧缠裹其中。
殿中安静,她借着这份安静放纵自己怔忪下去。
不多时,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斥骂声。
“怎么当的差!”
是张庆生的声音。
他不愿惊扰他们,竭力将声音压低,却压不住那份怒意。
“这么多人候在宣室殿,竟无人去禀奏陛下!
这下可好,你们……你们……”
张庆生在内殿之中,指着跪了满地的宫女宦官大骂。
一时气结得不知再说什么,他一咬牙:“押出去,一人赏八十板子,熬得过就打发去做苦役,熬不过的拉出去埋了!”
“公公饶命!”
殿里顿时响起哭喊声,眼见侍卫入殿押人,一宦官膝行上前,不管不顾地扑在张庆生脚上,“公公,有人……有人去了灵犀馆的!
许是走岔了!
公公开恩!”
他说及此处便被两名侍卫钳住了肩头,即要向外拉去。
“公公恕罪!”
他的哭声愈发的撕心裂肺,“下奴们也实在不知静太妃会同来啊!”
外面的哭喊一声高过一声,大多数人都只敢求张庆生,也有些胆子大的已顾不得那许多了,嘶喊着“陛下饶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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