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篾片虽不像棍棒那般疼痛,但对于一向娇生惯养的晏绾来说也够她喝一壶了。
晏绾不算体弱,但在冰天雪地里浑身湿漉漉地跪了许久,已是面色惨白,却仍紧紧咬着下嘴唇,一声不吭。
“看来还是不痛,牛二,你来打!”
青荷哭喊着扑上前阻拦,却被家丁死死摁住。
“娘,差不多行了,这王家咱们可吃罪不起。”
身旁磕核桃的少女突然开口提醒道,要说晏曦最讨厌的人是谁,非晏绾莫属。
生就是个美人胚子,就是现下狼狈地趴在冰天雪地里,浑身湿透,都像是白茫茫的天地间陡然生出的一枝红梅,艳丽逼人。
小时候还看不出来,如今长开了越发明显,同是晏家的女儿,偏她长得跟个妖精似的。
可她也清楚,当朝宰相王叔平最疼爱的就是小女儿王黎玥,就算当年王黎玥一心嫁给父亲,与王家的往来淡了,但为人父母怎么可能记恨孩子一辈子?又怎么会放任疼爱的独女留下的孩子受人欺凌?
可惜魏兰茹早被怒火冲昏了脑子,哪里顾得上个中利害,催促道:“还要我亲自动手吗?”
牛二有些犹豫,这六姑娘上头有老夫人护着,又是晏府的嫡女,魏氏不怕,他可没命得罪。
春杏哪里看不出牛二的心思,不屑道:“你莫怕,这个时间老祖宗正午睡,哪有心思管这些杂七杂八的事,你打就是,有夫人护着你,还怕出事?”
牛二接过篾片,那双手举起又放下,放下又举起。
“废物!”
魏兰茹一口气堵在心头,憋得难受。
她腾地站起身来,哪顾得上外头风雪大,快步朝少女走去,来到身前,夺过牛二手里的篾片狠狠一甩。
啪——
清脆作响,魏氏的手心都有些发疼,更不用说一向娇养着的晏绾,那张嫩得能掐出水的脸蛋顿时红肿起来,篾片抽打的印子清晰可见,隐隐有血珠滚落之势。
在殷朝的平常人家,女儿通常是家累,是赔钱货,但是美丽的女儿向来不在此例。
更不用说晏家这样精于算计的商贾人家,女儿的脸是顶金贵的,就算晏峰不疼晏绾这个嫡女,也明白待价而沽的道理。
若能修成玉颜色,卖与帝王家便是再好不过,晏家也能跟着飞上枝头,脱了这层商贾的贱皮。
而纵观晏府上下,唯有六姑娘晏绾有这样的姿色,如今叫魏氏一篾片抽花了脸,岂不是堵了晏家高升的路?
魏氏与晏峰多年夫妻,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如今泄完火反倒怕了,她狐疑惊惧地盯着少女那双雾蒙蒙的桃花眼,颤声道:“你为何不躲?”
“我为何要躲?”
晏绾扬起红肿的半边脸,不怒反笑,看得魏氏背后薄薄地出了一身冷汗,丢了篾片转身欲走,却听廊下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嗓音。
“好!
真是教训得好啊!
干脆把我这个老太婆一起抽一顿,赶出府去好了。”
魏兰茹一听这声音,脸色顿时比地上的晏绾还要难看,她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只见众婆子丫鬟簇拥着一位鬓发如银的老太太走上前来,旁边还跟着脸色铁青的晏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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