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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外侧,站着两名男子,看形貌衣饰,与里民们并不相同。
其中一人约十七八岁年纪,内着青色直裾长袍,外罩一件黑灰色的连帽狼皮袍子,身材颀长,形容俊美,只是面色过于苍白,眉宇间隐现倦怠之色。
另一人则是二十岁出头,浓眉入鬓,神色冷峻,褐衣短打,披蓑带笠,腰悬长剑,看起来应是前者的侍从。
“公子。”
侍从说道:“时候不早,天气亦不佳,该启程了。”
“不急。”
公子轻咳了两声,目光却直直地落在洛千淮的身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叔母又何必这么着急。”
洛千淮微微一笑:“若我拿的是其他人的财物,那自是罪不可赦。
可它们若是我阿母的嫁妆呢?”
“什么嫁妆!”
二叔母的声音瞬间尖厉了起来,下意识地将匣子揽入自己的怀中:“你阿母都死了那么多年,当年的那点子钱早就花用一空,哪里还有余下的?”
相比于她的激动,洛千淮却表现的极为平静:“既然如此,二叔母又何必动怒?里正大人慧眼如炬,是与不是,他一查便知。”
说罢,她便对着郑恩道:“里正大人。
我阿母本是长陵人,当年嫁与阿翁时,嫁妆还算丰厚,早些年也确曾拿出自己的嫁妆贴补过家用。”
“只是后来阿翁在西京找到了差使,每年都会将俸禄与赏赐送回来,阿母剩下的嫁妆便都封入了此匣中,留给了我们姊弟三人。”
“这些事,诸位邻里应该也是多多少少看过听过的。”
这番话,都是洛千淮根据前身的记忆,以及方才匣子散落之时,仓促间看到的一些东西,拼凑起来的说辞而已,其中真假掺半。
可是旁人听了却觉得十分可信。
洛家的日子,确实是在洛老大娶妻之后越过越好,只是没想到,原来先前还花用过人家的嫁妆。
当下大家就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看向洛家老两口的眼神,也都变得有些不一般。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女子嫁人后的一应开销,都是婆家负责。
嫁妆是私产,理应自己花用或传给直系子孙,万没有补贴家用的道理。
这自然也有些人觊觎花用妻子的嫁妆,可都只敢私底下偷偷地做,生怕让人知道了,会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
大父大母的脸色变得难看得很,但二叔母却浑然不觉。
“你说是留给你们的就是了?”
她一手紧紧地捂着匣子,另一只手叉着腰:“你阿母那点嫁妆,早就花用了个一干二净,这些可是我的私房钱!”
“哦?”
洛千淮抬眼瞟了她一眼,唇边挤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当年我阿母的嫁妆,是存了底单的。
是与不是,请大母取出来对上一对,便清楚了。”
众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了大母身上。
她微微怔了一下,便立即反应了过来:“十几年前的东西,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一时半会儿却要去哪里找?”
二叔母立时接过了话头:“你要是想指望这没有影的东西给你作证,那就是白日做梦了。
我劝你早点认罪,方能少吃点苦头。”
“那千淮还要谢过二叔母的良言相劝了。”
洛千淮淡淡一笑,抬头望着郑恩道:“麻烦里正大人,查看一下那匣子内侧,是否留有一朵四叶兰花暗记。
因阿母名中有一个兰字,是以她的嫁妆,全都带有这个暗记。”
“好。”
郑恩答得爽快,转身便向二叔母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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