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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港百口莫辩,按捺住拍脑门的冲动,连哄带骗,拿回手机控制权。
所幸老头儿今天心情不错,一身太极服:“文港,怎么还没起?”
陈文港笑笑:“义父,早。”
“早。”郑秉义看看他身后,“你昨天说在朋友家住,刚刚那个是他家的孩子?”
“是。”陈文港把小宝放在行军床上,走到一边说话,放低声音,不让他听见。
“这孩子是不是——?”
“嗯,他有点特殊。所以打扰您了,真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可计较的。可惜了,孩子长得倒挺可爱,听你叫他宝宝?”
陈文港从摄像头前让开一点,给他们互相介绍:“因为小名叫小宝,大名卢晨勇。”
他折回去,镜头摇晃着靠近了一点,让郑秉义看到孩子:“宝宝,看这里,叫爷爷。”
小宝管他喊哥哥,他管郑秉义喊义父——但哪能给郑秉义降辈分,岔了也就岔了。
小宝眼神乱瞟,不知向哪个方向热情地抓了抓手:“爷爷,嘿嘿,爷爷。”
郑秉义兴致很好,真像个慈祥的爷爷,把镜头转个方向:“跟叔叔也打个招呼吧。”
陈文港才看到郑玉成也在他身边。
两人隔着镜头,视线对到一起。
郑玉成冲他淡淡笑了笑。
这时陈文港背后的门开了。
当着郑玉成的面,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哈欠连天地走出来。
卢晨龙穿件松松垮垮的旧T恤当睡衣,军绿色大裤衩,衣摆掀得老高,大咧咧地摸着自己腹肌:“你这一大早和谁视频呢?不会又是你那个——哎,哎,手机,手机,我入镜了!”
镜头迅速回正。郑秉义笑说:“看来一大早人家也不太方便。那挂了吧,文港。”
视频画面消失,连同郑玉成复杂的表情一并被切断。
郑秉义看了儿子一眼:“难得起这么早,陪我打拳去吧。”
郑玉成没说话,神色难明,弯腰提上运动鞋。父亲已经推门出去,他忙起身跟上。
屋外树枝上,一只麻雀扑棱棱地飞出院子。
得知一切的卢晨龙惊奇地把小宝提溜起来:“弟弟,你这是要成精了啊。”
小宝咯咯直乐,笑得像朵单纯的向日葵。
偶尔在这样的时候,会让人完全看不出他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卢晨龙挠挠头:“他估计老看见我开抽屉,知道钥匙在哪了,看来得换个地方藏了。”
陈文港从好的方面看这件事:“那他其实会自主观察,会模仿大人的行为,还能记住简单的图案密码。坚持干预,好转的希望是很大的。”
“听你的,陈医生。”卢晨龙当他是安慰,没有特别当真,但好话毕竟人人都喜欢听,他指着陈文港跟小宝咬耳朵,“认准这个干哥哥,他对你好,以后干脆咱俩跟着他过吧。”
洗漱完,他去厨房收拾了简单的早饭,煎了蛋,煮了粥,包子是昨天从酒楼拿来的。
酒楼不卖隔夜吃食,每天剩下的食材卢晨龙通常就和员工分一分,带回家当早晚饭。
小宝捧着一只瓷碗,那碗稀粥没吃上几口,又淅淅沥沥倒了自己一身。
卢晨龙神色顿时变成愁苦——什么小向日葵小葵花的,都是幻觉,麻烦死人才是真的。这种景象每天恨不得在家发生一百回。
他叹着气放下筷子去拾掇,陈文港给他搭了把手,帮忙把孩子抱到院里擦干净。卢晨龙回屋,找件上衣出来,给他弟弟换了,陈文港已经顺手把脏衣服用水和肥皂搓了一把。
卢晨龙脸色很难为情:“给我就行了!”
他把湿漉漉的衣服抢过去,大手一拧,往铁丝上一搭。
陈文港想说什么,终究没说,只是捅了捅他的腰眼。卢晨龙却意会了:“真有难处我再跟你开口,没什么事,赶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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