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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帐子一掀开,他看到那张笑吟吟的脸时,眼神却忽然顿住。
“郎君,怎么了?”
江华容笑着递了热帕子过去。
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陆缙,挺鼻薄唇,领口没有束紧,隐约看的见微耸的喉结,比之平日的拒人千里,多了一分说不出的风流。
江华容脸颊微微红了,声音也低下去,将拧好的热帕子又递了递:“郎君,今日需去立雪堂请安,婆母还等着我们呢。”
明明这张脸同昨日初见没什么不同,但陆缙却略觉不适。
他又闻到了那股浓香的脂粉气,香的过了头。
倒不如昨晚清清淡淡的,什么都不用。
但这是圆房的第二日,不好落了妻子的面子,于是他什么都没说,只随口嗯了一声,接过了帕子。
更完衣,两个人便一同去了立雪堂。
那张元帕早就被呈上去了,长公主差使人瞧了一眼,确认无误了,对着江华容态度也和蔼了不少,特特拉过了她的手安慰道:“这两年你着实辛苦了,二郎回来了,你也能轻松些。”
江华容自然也瞧见了那帕子,心口被猛地一扎。
但脸上却还不得不装成含羞带怯的模样:“都是儿媳分内之事,哪里算得上辛苦。”
“你也不必自谦,这两年我全看在眼里,便是年初那一回,你也无任何抱怨,实在是难为你了。”
长公主愈发满意,从腕上褪了个镯子替她带上,“既圆了房,你也该注意调理调理身体,早日为二郎诞下子嗣,他祖母一直盼着呢,如今又病重,若是有了喜也好叫老人家欢喜欢喜。”
江华容心里愈发酸的发苦,摸着腕上的玉镯什么都不敢说,只连声答应:“儿媳知道了。”
交代完江华容,长公主又看向陆缙:“二郎你也是,三月后又要赴任了,到时候不好携家眷去,趁着这段时间还在府里,你也该多同你夫人亲近亲近,若是这几月便能有了子嗣,便再好不过了。”
陆缙如今是长子嫡孙,自然知晓自己的责任所在,放下了茶盏也应下:“儿子知道了。”
平心而论,江氏虽其他尚有缺漏,但样貌倒是极好,与二郎站在一起,也算的上是男才女貌。
慢慢来吧,长公主交代完,颇为满意,又拉着他们说了这两年的事,方叫他们出去。
出了门,江华容小心地跟在陆缙身后,想搭话又不知该说什么,便询问道:“郎君,夏日将尽,该是备秋衣的时候了,我选了几匹料子,却不知你尺寸,你若是无事,不如便一同回去量一量。”
陆缙闻言,只淡声道:“康平知道,他会告知你。”
江华容本意是想同他亲近一番,没料到他如此直接,竟叫了下人打发她,被拂了脸面,只好装作若无其事:“那也好,毕竟郎君你十分忙碌。”
想了想,她又追上去:“承平侯府的三姑奶奶明日要做寿,郎君你明日可有空,不如我们一同前去?”
“明日需进宫,太后要见我。”
陆缙声音仍是没什么波澜。
太后是他外祖母,他一去两年,老人家自然念的紧,江华容又敛了声,低低答应了一声:“郎君记得代我向娘娘问好。”
却想,这两年太后都未曾要她进过宫一次,料想大约并不十分满意她。
江华容本期待陆缙能带她一起,等了一路,陆缙仍是没开口,心里愈发落寞。
直到快出院子的时候,她碎步跟上去,终于忍不住又试着问了一句:“郎君,晚膳你是否过来同用?”
陆缙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眼皮抬了抬,暂未搭话,反倒打量了她一眼。
自兄长去后,他便是长子嫡孙,自小便养成了沉稳的性子,喜怒不外露,少年老成。
对于男女之事,他从前在军中见的也不少。
边地风气开放,兵士又都是壮年,夜巡时不时便能撞见野鸳鸯,甚至耐不住的兵士拉了营妓便幕天席地。
教养使然,那时他无波无澜,只觉得他们如同禽兽一般野蛮。
未曾料到,轮到他时,有一日他竟会做的更过分。
所以,他更未料到第二日妻子还会主动邀他。
陆缙压下了心思,略略皱了眉,觉察出一丝不对,反问道:“你昨日,不是说想歇一歇?”
江华容根本不知他们之间的私语,猛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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