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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沫子随风扑过来,王书淮身姿挺拔立在风中岿然不动,明贵不知从何处弄来一油纸伞,费劲地兜在王书淮头顶,“来了来了齐伟的信来了,在家里书桌搁着呢,您不是出门了,小的还没来的及跟您说。”
王书淮二话不说回了府。
进了书房,顾不上换下湿漉漉的衣襟,在桌案一角寻到信笺,立即展开。
信分为两部分,上半阙写得是信王的动静。
“八月十八,信王府往谢家,萧家与玲珑绣的铺子里送了礼盒,夫人婉拒”
看到“婉拒”
一字,王书淮心里好受了些,人长吁一口气,往圈椅一坐,随后细致地展开下半阙,这里洋洋洒洒记载得便多了,“八月十九,少奶奶一日未出门,嬷嬷带着姐儿在后花廊玩,瑄哥儿跟林哥儿两位小公子打架,互相攀比谁家爹爹厉害,姐儿手舞足蹈逢人喊爹爹”
王书淮脸一黑,却又莫名觉得好笑,“八月一十,少奶奶去了市署”
往后关于谢云初的行踪就十分密集,全部集中在市署与铺子里。
她竟然在忙设专卖局的事,倒是一个奇思妙想。
王书淮忍住回想妻子专注的模样,她是个很聪慧的女子,任何事只消她费心,就没有学不会的这么出色的女子以前怎么思绪在这里猛地打了个阻,她以前事无巨细照料他,鞍前马后伺候一大家子,哪有功夫忙别的。
王书淮的脑海忽如拨云见雾般明悟过来。
“他不值得我费心,我要为自己而活”
所以,她这是把曾经放在他身上的心思,转移到吃穿打扮以及经营店铺上。
王书淮慢慢将信笺搁下,心情五味陈杂。
定是他与家人一直视她付出为理所当然,她不高兴了。
爱护自己自然是应当的,王书淮乐见其成,倒是也没必要如此忽略他。
他起身去内室,换了干净的衣裳出来,回想谢云初在忙着开设专卖局一事,他本着为官多年的经验,写下一封信,着人送去京城交给谢云初,提醒她该注意些什么,该防备些什么,从哪些方面着手,甚至将认识的一些官员名单列在其中,让谢云初有麻烦寻这些人解决。
妻子想要施展拳脚,他愿助她一臂之力。
半月后王书淮收到谢云初的回礼,是一个锦盒,王书淮打开一瞧,里面均是珂姐儿近些日子的涂鸦或捏制的泥塑,另外还有一个包袱,是谢云初给王书淮准备的冬衣。
王书淮眼巴巴看着明贵,明贵继续在翻包袱,可除了这个锦盒及衣物,额外的什么都没有。
王书淮心里有些失望,只是什么都没说。
他近来在余杭出巡,刘苌的案子给了他立威的机会,他在刘琦亮的授意下,手执尚方宝剑独自一人来到余杭,开堂查案,当着百姓的面将刘苌给斩了,余杭的官场被他唬了一跳。
是主动交待侵占的田地人口,还是等着人头落地。
两条路摆在面前。
余杭豪族陷入困境。
王书淮名声在外,曾经的天之骄子当朝状元郎,如今的朝中新贵,面对西楚悍将挑衅,挺身而出,以一人之力改变和谈局面,壮了大晋声威,这样的人物,不是谁都敢触其逆鳞。
聪明人选择投诚,有一就有一,余杭豪族很快一边倒。
王书淮用了一个月时间,震慑了余杭官场,丈量田地一事在余杭率先如火如荼展开。
九月初八是明夫人与谢晖成亲的大喜日,随后初十是珂姐儿周岁宴,王府念着珂姐儿是王书淮和谢云初第一个孩子,办得很隆重,长辈姻亲均送了厚礼,珂姐儿趴在铺了大红锦毯的罗汉床上抓周,小家伙对什么都很好奇,样样拿起来把玩一阵,迟迟不选,可急坏了谢云初,国公爷比谢云初还急,生怕自己的曾孙女挑个不尽如人意的礼物,便捡着好的试探她,最后珂姐儿不耐烦,怒而执起一支笔扔到了国公爷跟前,那豪情万丈的模样逗笑了所有人。
王书淮给女儿准备的贺礼是三日后方送到京城,虽然迟了,好歹记得,谢云初也没当一回事。
忙完余杭的事,王书淮回到金陵。
彼时已是深秋,院子里一片枯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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