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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檐下师父坐在他新买的藤椅上,盖着氅衣捧着暖茶,晃晃悠悠,好不自在。
林师披着氅衣,被迫接招。
于是左脚后撤一步,右手双指并拢:“破!”
咒气撞上剑气,惊起积雪飞扬。
全洒在了一旁看戏的师父身上。
叶语安挽了剑花又出手,林师再防,来来回回间,院里原本平整的积雪被扫得凌乱又泥泞,院外师父辛苦扶起来的竹子又被拦腰横斩了几棵。
最后叶语安一扔剑,抢了师父手里的茶猛灌一口。
林师紧了紧身上被剑气挫了下摆,有些残破的氅衣,见叶语安重整完又要提剑,笑道:“不来了,你这伤不到我,耍起无赖来就偏偏挑我衣下摆割,再打下去我冬日里没有厚衣服穿了。”
叶语安正在兴头上,脱口而出:“让师父给你缝!”
“喂,你个小妮子把我当什么了!”
身后师父拿小木条戳戳她,“抢了你师父的茶,去给你师父再泡一壶去!”
叶语安蹦蹦跳跳跑去灶台泡茶了,林师站在房檐下,忽地听见师父叹气。
“我当年捡的两个孩子,都长这么大了,都这么有精神,好啊,好。”
“以前那个动不动就生病的小药罐子也养得健健康康的,我倒是老得快走不动了。”
林师站在那儿沉默了一会:“师父不老。”
师父晃晃摇椅:“我都到知天命的时候了。”
他闭上眼睛,“看到你们俩比武,我就想到当初,我也和你们一样,有两三至交,有使不完的劲,有满心的抱负和理想。
不过现在看来,搁着山林里养的两个小娃娃,比那些不着调的理想都来得实在。”
但林师张了张口,到底也没再深问,师父为何会别了旧友,割了理想,带满腹经纶与一身武艺,在这十几年的时光中,独自一人在这深山里,带着他们两个长大。
他也从来没问过当初师父是怎么捡到的他,又是从哪里把叶语安带回来的。
师父也不准备说。
叶语安端着茶杯从屋里小跑着过来,乖乖徒弟的模样,恭恭敬敬地:“师父喝茶。”
雪还在下。
或许不管是师父,他,还是师妹,都觉得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了。
人总要往前看的。
玉门
龙夷城自西行一千三百里,便是玉门。
两人同留在西北营的廿信,叶语安一行人道了别,这一路北风萧萧瑟瑟,快马加鞭,紧赶慢赶,走了三天。
入城时已是晚上了,城外高悬的灯笼被风吹的左摇右摆的,不过步履迈进城中,风便顷刻减弱了许多,应是被那城墙当去了九分。
路上没有什么人影,即使边城不像长安那般有严格的宵禁,这大风天的夜里,也鲜少有人出门了。
林师扯下遮风的兜帽,理了理头发,一手牵着缰绳,侧身看向刘景珉,似乎在问,打算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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