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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锦绣知道师尊要替他把脉,忙不迭放下茶杯,捋起衣袖,露出细白的一截手腕,平放桌面。
上面还残留着未消的淤青,江寒溯的眸色微紧,葱白的指尖,虚虚搭在他脉上,李锦绣不由自主瑟瑟抖了一下,只觉得师尊的手指好冰。
哪怕只是为他把脉,也似炎炎夏日兜头一盆冰水。
他本能地躲开了。
“抱歉,江某素有寒症,遂身体格外寒凉。”
江寒溯收回手,“不如悬丝诊脉?”
“没关系!
是我不好!”
李锦绣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强迫自己再度伸出手,说这话时,眼睛都有点红。
他七岁时,跟宣哥一起从人间烈狱般的地牢里逃了出来,历经千辛万苦才拜到了江寒溯的座下。
从他拜师的第一天起,就见识到了师尊寒症发作时的厉害——每每发作修为尽失,痛不欲生,周身被三尺寒冰冻住,人卧冰中,如囚徒一般无法挣脱,饱受折磨。
从那时起,他就在心里暗暗发誓,要遍寻天下名医,替师尊诊治。
可寒症难解,师尊本身就通医术,救得了受苦受难的凡人,却无法自救。
想不到三年过去了,师尊即便寒症未发作,身体也如此冰冷。
可想而知这三年来,寒症定时常折磨着师尊。
江寒溯飞快把完脉,便收回了手,“脉象平稳,无碍了。”
然后又询问李锦绣接下来的打算。
“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人生地不熟的,没个认识人……不,我只认得您。”
李锦绣放低姿态,还像以前那样,满脸信赖地仰头请求,“可不可以把我留下来?我不求拜入贵宗,哪怕留我下来当个仆人也行。”
“修道之人重在身心双修,不似天潢贵胃,锦衣玉食,家仆成群。”
很明显是在拒绝,可就连拒绝的话,也那么含蓄温柔。
江寒溯语气平缓:“跟在我身边,于你而言,并非什么好事。”
“可不跟在您身边,那,那让我去哪儿?”
李锦绣急了,自己当了三年的孤魂野鬼,始终无法入地府投胎转世,就是因为心里有牵挂!
他想师尊!
每天每夜每时每刻都在想!
如今老天开眼,让他借尸还魂了,冥冥之中就是在帮他达成心愿!
若是不能留在师尊身边,那自己就算再死一次,不,再死一百次,一千次,还是死不瞑目啊!
更何况他饱受“冤屈”
,必须查清楚真相,还自己清白,重新拜入师尊座下才行!
“我会做很多事!
我会洗衣服做饭打扫房间,还会写字画符,人老实话不多,不挑食,吃得也少!
养我比养条看门的狗都简单!”
李锦绣没拜师前,也是混过两年市井的,很早就学会了如何自力更生,要不是怕露馅,他连个“养”
字都不会说。
更要紧的是,不能让师尊认为他有独自生活的能力,否则肯定又要被拒绝。
江寒溯看起来有些为难:“我身边无须仆人伺候,亲传弟子如今已有三位,不打算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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