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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枝眼眶中的泪直打转,是了,家中余粮不多,一块豆饼阿娘还总是省着给她和妹妹吃,家里如今的境地,少个人也是少张嘴吧。
想起前些年,因着她的婚事阿娘左挑右选,嘴里都是念叨着这个不好,那个不行,生怕她受半点委屈,可如今造化弄人……
陶枝吸吸鼻子,捏紧了双手,强压住心底涌上来的委屈。
袁氏看着心疼,终究是把她揽在了怀里,像儿时那般拍着背哄着,“大丫,乖啊……”
陶枝强行垒起来的防线终究是被这声细语冲垮了,她埋在娘亲怀里放声痛哭,热泪滚滚而落,将袁氏的衣襟洇湿了一大片。
袁氏心中难受,也跟着抹了眼泪。
陶阿奶见陶枝进屋以后许久没出来,就抱着孙子蹲在窗户跟前听着,虽说这袁氏有些话说得不像样,大体还是为着劝大丫踏踏实实结亲的,她就没做声。
末了又听母女俩哭成一团,陶阿奶到底没忍住冷哼了一声,冲着屋里头骂道:“你们母女俩号丧呢?老婆子我还没死,不用给我哭灵!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们陶家短了你们娘俩的吃喝,天刚擦黑就鬼哭狼嚎的,也不怕把鬼招来!”
里头的两人连忙松开,袁氏给女儿擦了眼泪,哑着嗓子说,“去灶房烧几锅热水,你爹该带着二丫回来了,别让你爹擎等着用。”
陶枝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出了堂屋就见陶阿奶一双眼睛瞪着她。
她扯了扯嘴角,叫了声阿奶,逃也似的快步去了灶房。
这边一锅水才烧开,就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
陶枝探出身子一看,果然是爹回来了。
陶老爹坐在院墙边的石墩上歇息,阿奶在看竹篓子里究竟捉了多少田鸡,嘴里念叨着今天抓的个头都不大。
陶桃笑嘻嘻的跑到灶房门口来,伸出一双满是泥巴的小手央大姐给她舀一瓢水洗洗。
“姐,我今天在水田里看见萤火虫了。”
七岁的小女孩笑得露出一口白牙。
陶枝把妹妹领到檐下,让她弓着身子站好,才把瓢里的水慢慢倾出去。
陶枝心不在焉的答着,“嗯,那你怎么没抓几只回来玩?”
“明天再去抓,今天我得帮爹抓田鸡呢,我抓到了两只!
嘿嘿……”
陶桃满脸骄傲地伸出手比个了个二。
陶枝又忙把她的手按下去,“你再搓搓你的指甲缝,全是泥。”
陶老爹歇够了就去灶房打洗澡水,提着一桶水往后院去了,一身的泥不好弄在屋子里干脆在猪棚边上洗了。
陶枝也把剩下的热水打了,逮着陶二丫去洗澡。
夜里,陶枝听着院子里墙根脚下此起彼伏的蛙鸣声,有些睡不着。
翻了个身子一看,陶二丫躺在旁边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陶枝被她吓了一跳,压低嗓音说:“你眼睛睁这么大干什么?还不快睡。”
陶桃窸窸窣窣的挤过来,小声说:“姐,下午我在虎子家玩泥丸,他说……”
“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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