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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贺姨这盯,就差不多快十年。
当贺姨收了碗,抱着自己的小孙儿走出去之后,屋子里的慕云殊伸手捏起块糖糕。
微烫的温度带着槐花的香味裹着糖霜,入口的瞬间就很好地和了口腔里残留的药汁的苦,令他瞬舒展了眉头。
看当他再次看向书案上的那幅画时,他停顿良久,最终将手里的那半块糖糕扔进了瓷碟里,他提了笔,蘸了墨,站在那幅画前,却始终未能落笔。
直至天最耀眼的阳光渐渐收敛了颜色,浓荫枝叶在窗棂间留下斑驳浅淡的影子,立在案前许久的男人忍无可忍,将手里的狼毫随手扔进了旁的笔洗里,水花激荡的瞬间,墨色晕染散开。
快十年的岁月,令他在不知不觉,失去了些东西。
譬如此刻,当他站在这张书案前,提起笔时,心头却好似再也没有当初的那份热忱。
就好似当初曾那样燃烧过的心火在这冗长的岁月里,渐渐地没了声息。
外面有关于《天阙》的争论仍然没有消停过,慕云殊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已经有小半个月了。
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头究竟在想些什么。
天色彻底暗下来的时候,房间里照常被贺姨点上了安神的冷樨香。
丝丝缕缕的烟从镂空雕花的香炉里窜出来,如天际里缥缈不定的云烟倒影,飘忽流散。
连日来的疲惫压得慕云殊几乎是闭上眼睛,就渐渐模糊了意识,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沉沉睡去。
忽浓忽淡的烟雾像是被风吹皱的笼轻纱,朦胧着他的视线,更让他分不清自己此刻到底身在何处。
直到烟云拨散,眼前的切才渐渐明晰起来。
溪云缠裹寸流霞,层层铺开来,时而浓烈时而清浅,如水般在天边脉脉流动。
晨昏的光影好似都变得不再那么泾渭分明。
恍惚了瞬,慕云殊再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身在玉色长阶之下。
而在那被浅薄的雾色朦胧掩映着的绵延长阶之上,是座古朴华美的宫殿。
慕云殊站在那儿,不自禁地将周遭的切打量了个彻底。
琼枝玉树,巍峨殿宇。
烟柳画桥,流霞似锦。
不似人间景,更胜人间景。
这分明,与他的那幅《天阙》里的所有景致,如出辙。
睡梦之的慕云殊不由地拧了拧眉,而漆黑静谧的卧室里,在他睡前放置在靠近窗前的书案上,那幅名为《天阙》的画被微开的窗外袭来的夜风轻轻吹起边缘角,好似有淡金色的光芒闪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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