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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星忽然伸手,去够他压在鼻梁上的眼镜。
“做什么?”
慕云殊抓住她的手腕。
“给我看看呀。”
逐星说。
女孩儿柔软的声音,不自觉地带着亲昵撒娇的意味。
慕云殊的手在刹那,就很诚实地松了手,甚至还主动低了低头,任由女孩儿摘下他的眼镜。
他的眼睫颤了一下。
低头时,他和枕在他腿上的女孩儿,是那么地接近。
逐星新奇地拿着眼镜看了又看,问他,“你为什么要戴这个?”
“不戴的话,眼睛会看不清。”
他解释。
逐星他说着,自己就学着他的模样,把眼镜戴在自己眼前。
“我好晕啊……”
逐星晃了晃脑袋。
“咦?”
她看地上的时候,发现地都变得陡了一些。
她摘下,再戴上,摘下又戴上。
一会儿看这里,一会儿看那里,隔着朦胧的雨幕,把院子周围给看了个遍。
最后她趴在慕云殊的怀里,脑子已经有点犯晕了。
慕云殊伸手捏了捏她的鼻梁,忍不住弯起唇角。
好像这么多年,也只有这一刻,能让他感到如此的安宁与轻松了。
仿佛这十年,他忘记了的,丢失了的,终于被找了回来。
真好。
长夜寂寂贺姨最近总觉得慕云殊的饭量比以往要大了许多。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
毕竟,这么多年来,慕云殊的胃口一直不怎么好,往往吃饭也最多只是一小碗,再多的都不肯吃了。
胃口的变化,本来应该也昭示着,他的身体状况或是有所好转才是。
但贺姨每每送药过去的时候,却仍见他止不住地咳嗽,而那张面庞也仍然苍白,少有血色。
他的身体孱弱,或已到了一种极其虚弱的境地。
这多年来,汤药始终没有断过,但慕云殊的身体,却仍然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她哪里知道,慕云殊原是一个活了千年的人。
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早已不算得是一个凡人。
在他沉睡着的那千年岁月里,地宫里钻心刺骨的寒凉之气,早已浸透他的骨髓。
魏明宗强迫他吃下的那颗灵药,虽有长生之效,却并不能令他真的长出仙骨,如神明一般,不老,且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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