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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知多久,卧室门终于打开,即使声响很轻,她也醒来了,但没睁眼,听觉无限放大。
脚步声从远至近,纪荷很确定,陆浔之停在了她这边,很快,他走了,绕到另外一边上了床,掀开被子,空调冷气灌入,她蜷缩了下脚趾。
房里最后一盏灯关了,一天里的波澜似乎也恢复到了直线。
纪荷没有等到陆浔之主动靠近的怀抱,他应该也和她一样,背向着对方睡,不然中间也不会透冷气进来。
可是,为什么?刚刚不是互相认错了吗?她翻转身,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坚定靠过去,知道陆浔之没这么快睡着,左手半圈住他的腰,开始有意图地蹭着他后背。
下一瞬,手被捉住。
他的声音仍然很温和:“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
温柔地,淡漠地。
卧室里死寂般的安静,不止静,还很黑,像一层黑布笼罩住了所有光线。
纪荷的手还被陆浔之抓着,她感觉到自己的眼眶以极为恐怖的速度胀热了,猛地抽回手,翻身下床,光着脚跑进浴室里,在眼泪落下前不停地用冷水扑脸。
一直以来陆浔之都对她百依百顺,忽然搞出拒绝,她自个犯矫情病了。
快要不记得上次哭是什么时候了。
陆浔之一动不动地躺着,被子下的左手握紧成拳,似乎还能感受到纪荷残留的一丝体温,他由头至尾都紧闭眼,假装不懂她的讨好,假装抗拒她的暗示,假装看不见她的眼泪。
浴室的水声一直没断,他咬牙忍了又忍,终是抵不过心中的煎熬,掀开被子下去。
浴室的门没锁,一推就开。
看见纪荷站在镜子前用手背擦去脸颊剔透的泪珠时,他心口一滞,阔步过去,将人按入怀中。
纪荷闷在他的胸膛,哭腔明显:“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别这样好不好”
陆浔之一遍遍吻着她的发顶,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她以哭泣换回了陆浔之一晚上的温柔呵护。
剩下几天里,他们像是恢复了原状,一起吃饭,一起在书房办公,睡觉时自然地相拥。
中秋节那天,降了温,他们吃过早饭就回了陆家老宅。
来得亲戚居然比过年那天还要多,院子的大理石大圆桌上摆满了各种零食水果和月饼,来得小朋友随意一数都有十五、六个,听说在国外的都回来了,他们聚在葡萄棚前,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在给他们摘葡萄吃。
纪荷认识其中几个,都笑着跑过来和她打招呼,陆斐斐也冲向了陆浔之的怀中,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她跟着陆浔之进了客厅。
一进去,三姑六婆就把她和陆浔之强行分开了,她悄悄向被几个男长辈围在中间的陆浔之投去求救的眼神。
他冲她弯了弯唇,有几分好自为之的意思。
一分钟能问出十个问题,这就是这些三姑六婆的实力。
纪荷开始应接不暇,慢慢从善如流,颇有种你们只管问,回答不出算我输的气势。
陆母也在沙发上坐着,慢条斯理啜着茶,偶尔优雅一笑。
后来黎颖和陆家堂哥的妻子下了楼,三姑六婆把焦点给了她们,纪荷终于有喘息的机会,她趁着大家不注意溜出了这个头痛之地,目光梭巡了一圈,终于在茶室看见了陆浔之,陆家其他三个男人都在。
纪荷视线望进去时,陆浔之似有所察,放下手中的茶杯,与她隔空对视。
她指指厨房方向,去厨房呆着也总比在这儿随时都陷入话题中心强。
刚指完,陆浔之指着自己手中的手机。
她明了,去包里拿手机,打开消息。
陆浔之:[谈着公事出不去,要不你来救救我?]她抿唇笑,[保重(强忍眼泪脸)]回完便在陆浔之隔着玻璃的注视下进了厨房,花姨和几个佣人在里面忙活,瞧见纪荷进来,打趣道:“来这儿避难了?”
纪荷眨眨眼,“所以您快给我找些活儿干,不然‘炮火’又要往我这儿射了。”
“你这姑娘。”
花姨笑,“这里头工作都分配好了,要不你就坐椅子上看着?”
“这哪行,”
纪荷扫了一圈,看见地上那一篮子的蔬菜,从门口拿了张小矮凳,“我帮您折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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