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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这样的事儿,王桂花立刻就来了精神:“咋的?你给他家姑娘找人家了,她还把你撵出来?这也太不像话了!
她家那大姑娘都成老姑娘了,还好意思挑三捡四的!
我说刘姐,你给她找的啥样人家啊?”
刘媒婆目光忽闪,到底还是说了:“我和你说,那可是个好人家,虽说男的是死了老婆的,家里还有三个孩子,可人家是城里的工人,他家大姑娘一进门就能当家作主啊!
这还不好?”
王桂花跟着点头:“是好是好……”
可眼神却不是那个意思了:呸,也就你还说是好亲事,人家再咋的,都是黄花大闺女,你一下就让人去当后娘,还是三个孩子的后娘,谁愿意呀?也难怪人家大姑娘把你撵出来。
可就是心里这么想,嘴上也绝不这么说,拉着刘媒婆又说了好一会话,王桂花才依依不舍地把人送出门。
要说这乡下地方没啥新闻,除了大广播有时候还有个动静之外,外头的事两眼一摸黑啥都不知道,也就这刘媒婆上门来还有些新鲜事儿听。
这不,送走刘媒婆王桂花就打算去隔壁说说新听来的新鲜事儿,都要进门了,一眼扫到慢吞吞走过来的一姑娘,立刻收住脚步:“哟,这不老杨家的大姑娘吗?咋的?这死冷寒天的要上哪儿去呀?”
低头走路的姑娘抬起头,看了王桂花一眼,却没有吱声,甚至到跟前了还绕着道走开的。
王桂花脸涨得通红,只差跳脚骂了:“呸,瞧瞧那损出儿,跟个耗子过街似的,怪不得都成老姑娘了也没人娶……”
杨家大姑娘脚步一顿,却终究是没有回头,仍是慢慢向前走去。
李留弟刚从院里出来就听到王桂花在骂人,不过她也只是瞄了眼,根本就没和王桂花打招呼,巧得很,她和杨家大姑娘走的是一条路,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过没有其他人的空旷街道,前头的杨家大姑娘似乎觉察出来身后有人,就停下脚步。
李留弟脚步没停,走过去,在擦身而过时笑着叫了声“娟姐”
就越过她去,很明显的听到身后的姑娘似乎松了口气似的,李留弟只是扬了扬眉毛,却没有回头。
都说二生产队里本地最漂亮的姑娘是何海燕,可李留弟觉得该是老杨家的杨娟。
这个杨娟姐,她记得皮肤极白,不像一般东北姑娘脸上带着两酡红,白净得像是江南姑娘,水嫩水嫩的,一白遮百丑,更何况这个生着瓜子脸的姑娘眉清目秀,一派婉约,虽说只上了初中,却自有一种书卷气。
只是杨娟太过低调,平常走路都是低着头的,哪怕谁出声喊她一声,她都和受惊了一样,见了人也不打招呼,久而久之,都说老杨家的大姑娘是个怪人。
可偏偏是这个怪人,当年却做了件大事,李留弟自己都不记得是在什么时候了,反正等她知道时大概都是过年时了,具体是怎么回事她不大清楚,只知道说老杨家的姑娘和人私奔了,再后来,她就不知道这个杨娟沦落到何处了。
想起记忆里的那些事,李留弟忍不住一声低叹,回头去看杨娟。
奇怪的,杨娟居然还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这条路,是去周家的,难道杨娟是去周家?眼看快到门口了,李留弟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杨娟:“娟姐,你去沈教授家?”
杨娟像是受惊了似的,停下脚步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李留弟。
李留弟没法,只能转身自己进了周家。
等进了周家,才知道周家有客人。
那是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中山装很旧了,可是却还合身,大概这男人十来年都把身材保持得很好。
男人头剪得很短,也该有近五十的样子了,面带沧桑,却目光有神,和周伯言坐在一起,丝毫都不显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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