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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的眸子又转到沈扶身上。
沈扶面不改色,只敛衽跪地,磕下头去,规规矩矩行臣礼:“微臣翰林学士沈扶,叩见太后娘娘。”
栾太后看着他冷哼一声,并没有让他起身。
“听闻皇上在玄羽司大发雷霆,还带走了几个玄羽卫审讯,不知审出了什么?”
段明烛无动于衷道:“母后不应该先问朕为什么要抓他们,他们究竟犯了何事么?母后既然不问,想必是已经知道了答案。”
“放肆!”
栾太后声音突然严厉了起来。
“他们犯何事哀家如何得知,皇帝休要混淆视听!”
段明烛也不恼,说道:“那好,朕便说说他们犯了何事。
昨夜有玄羽卫潜入楚王府行刺,还与王府中的侍卫交了手,双方各有损伤。
楚王府是朕即位之前所居之地,这几个玄羽卫敢前去行刺,朕即便将他们株连九族也不为过。
只不过区区几个玄羽卫,若无指使,他们定然也不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朕之所以将他们押回来,就是要亲自审讯出这幕后指使。”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顿,又道:“玄羽卫上下皆听命于栾庆山,母后觉得,此事跟他有没有干系?”
栾太后走到主位前落座,定定看着段明烛:“依你所言,栾庆山指使玄羽卫到楚王府行刺,那敢问,他们行刺的是何人啊?”
还未等段明烛回答,栾太后目光一凛:“皇上曾经跟哀家说过,废太子失踪,下落不明,如今却将他藏在楚王府中,究竟意欲何为!”
“朕意欲何为?”
段明烛神色渐冷。
“怎么处置废太子,不是内阁说了算,也不是母后说了算,是朕说了算!
朕将他安置在楚王府,谁敢置喙?那几个玄羽卫即便是不招,朕也知道是栾庆山指使的他们做的,至于栾庆山又为何这么做,受谁指使,母后比谁都清楚!”
“哀家看你简直放肆!”
栾太后怒极,站起身来,扬起手便要向他的脸挥去,段明烛轻而易举地抓住她手腕,栾太后皱眉,想挣脱都挣脱不开,段明烛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心里直想发笑,最后还是将她的手甩开。
“还有,”
段明烛紧紧盯着她,“前些日子,楚王府的瘟疫是谁做的,朕手中也有证据,母后要朕拿出来吗?”
栾太后气得手都在颤抖,她那尖锐的护甲指着段明烛,颤声说:“哀家苦心孤诣把你扶上皇位,废太子失踪,哀家日夜忧心,你却将他私藏在楚王府,还将哀家蒙在鼓里!”
“太后娘娘容禀。”
许久不说话的沈扶突然开口。
“先前,确实是臣隐瞒了景王殿下的下落。”
“你?”
栾太后皱眉看向他。
沈扶敛眸,道:“先帝临终前,下诏传位给景王,哪知陛下率兵回京,臣不知所措,受前任首辅向涟所托,将彼时还是太子的景王殿下藏了起来。
后来被关进诏狱受审,臣不愿辜负向首辅所托,拒不招供景王下落。
陛下亲自审讯,对臣晓之以理,还许诺臣会保全景王性命,臣一番考量之下,方才对陛下道出实情。
所以,陛下当初对太后娘娘称,景王下落仍在调查,并不曾欺骗娘娘。”
段明烛听了这番话一愣怔,他没想到,沈扶这个饱读诗书的翰林,撒起谎来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
栾太后闻言,怒火却半分不曾平息,反而更甚。
她当初便想杀了沈扶,一来因为他本就是太子党,是曾经的东宫辅臣;二来,他还是段明烛的老师,若是真的被段明烛说动了,成了他的人,那段明烛只能更难以掌控。
栾太后一咬牙,脸色十分难看:“皇帝,沈扶此人居心叵测,两面三刀,他愿意效忠你也是因为废太子!
万一他哪天又想扶持废太子,你不担心他有谋反之心?不仅如此,他还……秽乱后宫,皇帝为何如此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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