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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掩唇轻笑,“夫人休息的挺好,还是早上老爷去请太医的时候,才知道大姑娘病了。”
“哦。”
阿鸾无所谓的应了一声,既然知道嫡母睡得挺好,便把她爹与嫡姐扔到一边儿去了。
反正她那位大姐姐今年都十六了,正在议亲,要不了多久便要出嫁,再让嫡母烦心也烦不了多久,跟她更是没多大关系了。
再往后,她只要劳劳压住其余几个姐妹,专心做谢府最有才华的千金,要给嫡母争足了排面就好。
八~九岁的小姑娘,梳个头还是挺简单的,挽上双丫髻,缠上缀着明珠的头绳,再带上两朵小~巧~玲~珑、几可乱真的绢花,一个漂亮萝莉便打扮好了。
嫡母是将门出身的姑娘,大气爽朗,从来都喜欢女孩子穿红着绿,怎么鲜艳明媚怎么来。
长于她身边的阿鸾,所穿的衣服也是各种红色居多,其余也都是或粉或黄或碧或紫的鲜艳色彩,完全不像府中其他姑娘,着装素雅,人淡如菊,更靠个人气质取胜,这也是谢大人不怎么待见阿鸾的原因之一。
阿鸾对着镜子皱了皱小鼻子,看着镜子里的穿着红衣红裙的小姑娘也对她皱了皱鼻子,不甚在意的随口道:“大姐姐生病了,我是不是不该穿得这么喜庆?”
免得她爹又吹胡子瞪眼的。
唉,这人与人之间的审美不同,也是没法子的事儿。
她爹怂,不敢说老婆,只好对着女儿使劲儿。
身为女儿,受着父亲庇护,还是得尊敬一下的。
“才出了正月,还没到二月二呢,哪好穿得太素净,不吉利呢。”
熟知自家姑娘心思的琉璃笑着接口,看着活泼的小姑娘抿着唇,轻快的跨出暖阁,连忙跟上,悄声道:“姑娘,待会去看大姑娘时,您可别离得太近,过了病就不好了。”
阿鸾头也没回,随意摆了摆小手,“哎呀呀,我都知道,就你磨牙。”
说着,出了正房,转过一道抄手游廊,从院子的角门出去,再抄近走过一段隐于花间的鹅卵石小路,便到了正院后门,谢府当家夫人徐氏便居住于此。
徐氏性情爽朗,所居之所布置的也格外大气,院内一颗参天古树遮阴蔽日,地上青砖漫地,寻常勋贵人家主母院内常见的花木却半枝也无。
正房门前,几个身着青衣素裙的妇人并五六个三等丫头恭恭敬敬站着,看见阿鸾过来,穿红着绿的丫环连忙笑着围过来抢着打帘:“五姑娘来了,刚才夫人还念叨您呢。”
到是几个妇人,面上陪着笑,却未敢上前。
阿鸾心中暗叹,这就是给人做妾的悲哀。
大冷的天,府中的丫环们还能换个班,这些妾室们若不得正室发话,半点都不敢动。
纵然百般滋味在心里浑着,她面上却丝毫不露,只略略点头,便入内室去了。
刚一进门,暖暖的热气和着茉莉花的清香扑面而来,阿鸾精神一振,暗暗深吸了一口气。
嫡母从来不爱熏香,一年四季屋内都摆着茉莉花,也不知道府中的花匠是怎么伺候的,这茉莉真的是四季都开不败。
阿鸾其时有点奇怪,以嫡母的性格,原该喜欢牡丹、木芙蓉这些更显艳~丽热情的花才是,却不想只对小巧清丽的茉莉情有独钟。
果然,每个女人心中都住着个艺术家的灵魂,这句话半点都不错。
转过一道玻璃屏风,进入前厅,徐氏却未在这里,到是不少丫环和姑娘们的教养妈妈们都在四周贴墙而立。
屋内人虽多,皆是垂手而立,半丝声响不闻,只有内堂偶有细语声传来。
阿鸾扫了一眼,便知除了府中的大姑娘谢媛病了未到外,其余的姐妹皆在了。
“姑娘来了。”
慈眉善目的安妈妈自内堂迎了出来,几步抢到阿鸾身边,体贴的伸手帮她除了斗蓬,还关切的道:“冷么?快过来喝碗热热的杏酪,驱驱寒气,这可是小厨房才做了送上来的。”
做为主母徐氏的贴心人,安妈妈这些跟着徐氏嫁过来的陪房们,从来都不会叫阿鸾五姑娘。
阿鸾挽了安妈妈的手,笑颜逐开,嫩嫩的萝莉音脆声声的,“真好,我正觉得有点冷呢。”
几人转过前厅入了后堂,徐氏在正中的塌上斜靠着大红织锦的迎枕,手中端着甜白瓷的盖碗,慢不经心的拨着。
下手左右两边的红木椅上,端坐着四个女孩子,最大的已是豆蔻年华,其余三个都跟阿鸾差不多大。
只是相比阿鸾红衣红裙穿得娇艳,四个女孩子皆装束淡雅,即便才出正月,也不过是或浅粉或嫩黄或青碧的锦衣长袄,却都不约而同的着了素白绫裙。
除了女孩子们,在徐氏的脚踏边还跪着个三十左右的妇人,微微低垂着头,鬓发有些散乱,容色憔悴,红着眼圈,面上还带着泪痕,显然刚刚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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