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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滢今日去云县,还是把伏安给带去了。
多一个人一块同去,心里总会安定一些,虽然陪同的人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但也聊胜于无。
因是去云县,伏安把阿娘给他做好的新衣裳穿上了。
伏安格外喜爱这一身新衣裳,虞滢听大嫂说,伏安每天睡觉前和睡醒后都要把这身衣裳拿出来看一眼,摸一摸才能安心。
何止伏安是这样,就是伏宁也是这样。
两个孩子懂事起,好像就没穿过新衣裳,所以自然是喜欢的。
不给孩子做新衣裳,手头拮据是其一。
其二他们原是贱籍,不能太招摇,平日就是衣裳都不敢穿没有补丁的,如此又怎么敢让孩子们穿新衣?伏家的人长得并不差,看伏安与伏震就能知晓了,所以伏安穿上一身铅灰色的短打衣裳,枯黄的头发也被他阿娘梳得一丝不苟时,整个人不仅精神了不少,五官也更立体了。
穿了新衣裳后,他整个人都自信了不少,无论是带着他去吴记食肆,还是去客栈,他都没有再踌躇。
小二阿福看到余娘子,比先前更殷勤了,上茶的时候,笑道:“余娘子既与衙门有几分关系,怎不早些说?”
虞滢心知是翠兰婶的事传到了小二耳中,她不动声色的道:“我与衙门并没有什么关系,小二哥便莫要乱猜测引贵人不快了。”
阿福忙道:“这客栈人来人往的,我都听说了。”
他把听说到的话复述:“陵水村的伏家妇余娘子被长舌妇毁名声,哪怕后边知道是误会了,长舌妇依旧不知悔改,诬陷余娘子给她下毒,余娘子直接把她告到了衙门,见到官差后,那长舌妇顿时怂得跟龟孙子一样,百般求饶。”
听到小二的话,虞滢与伏安相视了一眼,心道这小二怎说得好似亲眼所见的一样?阿福看向余娘子,又说:“若是余娘子与衙门没有什么关系的话,为何前几日知县大人忽然贴了告示,告示上说往后有长舌妇闹出命案者,仗二十,罚银三百文。”
虞滢闻言,心下惊诧。
她当时也没想旁的,一是想借着衙门的名头来护己,二则是出一口恶气,并未想过还会有这么个后续。
虞滢面上也不显,只浅浅笑道:“我那时也是因正巧与衙门的衙差一同去了采石场赎亲人,也就能说得上两句话,所以在遇上那么个长舌妇诬陷后,心中气不过之下也就抱着侥幸之意去寻了衙差。”
阿福半信半疑地笑道:“哪里有这么侥幸。”
虞滢也不与他辩明白,只问:“近来可有药商在客栈住宿?”
提起这个,阿福为难地往柜台瞧了一眼,然后低声说:“我觉着掌柜的好像有些察觉了,这些时日恐怕是不能帮余娘子再物色药商了。”
虞滢找小二做中间人的时候,就已经想过做不了太长久的,但能做一单是一单,所以小二现在这么说,虽然失落,但也是有心理准备的。
小二脸上逐渐露出愧疚之色:“真对不住了,余娘子。”
他其实也想继续做下去,但若是为了给余娘子拉生意,连累得客栈的活计没有了,那到时候还谈什么生意?两样活都没了,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她笑了笑:“还是这客栈的活计重要,既然掌柜有所察觉了,那便暂时先不做了。”
小二闻言,暗暗松了一口气,说:“虽不能在客栈里边帮余娘子可,可要是在客栈外遇上药商,我定会帮余娘子留住的。”
虞滢轻点了头,还是与小二道了谢。
两碗素面后,虞滢便带着伏安从客栈出来了。
虞滢琢磨着再过一个余月后,交那么大一批的货,自是有别的药商闻讯而来,倒是不用太担心渠道,只不过还是有个老问题困扰着她。
——几个医馆会不会找她的麻烦。
虽然她借着霍衙差来陵水村警告翠兰婶一事让旁人误会,误会她在衙门有靠山,可这也不知道能糊弄得多长时间。
但不管往后如何,这一单买卖是必须要做的。
何家需要银子来赎何二郎,她与伏家也需要这一笔银子来过日子。
伏安看向小婶的愁容,小声询问:“小婶,你是不是因为没了生意而难过?”
虞滢忽然听到他这么一问,收起了愁思,与他说:“我早想到这买卖做不长远了,所以并不是为这事发愁。”
伏安一叹气,甚是老成的说:“要是我是个大人了,我就能给小婶分忧了。”
虞滢“噗嗤”
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你还是先长大再说吧。”
因伏安这句话,虞滢的愁思淡了些。
虽然现在没有买卖可做,也暂时赚不了银子,但虞滢还是得去买一些东西。
第一个要买的就是做羊肠线的新鲜羊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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