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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如何?”
云盖宗脚下,云盖镇的客栈中,龙君砚辞听罢岁年的讲述,不经脱口而出。
旋即,他反应过来不该有此一问。
那么多年前早已化为灰烬的故事,后来不论如何,不过都是以生离死别结束。
“后来,我便和纪沉关在封闭的天渺地脉中住了几十年。”
岁年仰头看向天花板,房梁的死角有蜘蛛的结网,那网已破损半废,像是有猎物曾从中挣扎而出。
“他完全长开,便是山门金塑的样子,威然的正统修士。”
岁年轻声道:“苏弥在外搞宗门搞得风生水起,我们出来后就去找她,她按约定的那样,纪沉关当了个挂名宗主,那就是如今的云盖宗。”
“骨瘴灾祸第二次爆发后,人界战火不断,百姓民不聊生,苏弥比之纪沉关,更有救世护世的决心。
龙君若还记得当年骨瘴火劫里,用全部修为炸掉了相思河堤的修士,那便是她。”
“原来是这样。”
龙君熟悉云盖宗的名号,这个宗门曾在第二次骨瘴大灾时,作为人界修真门派之首出来化劫。
彼时骨瘴大火所过处寸草不生,九天银河水迟迟不下,便有人界的修士去炸毁了连接黄泉的相思河。
砚辞犹能想起炸堤时漫天满地的金光飞屑,即使从高空往下望,仍可叹其璀璨。
再记起后来,便是人界的天星大阵改转,终于连通上了九天银川天河,降下神灵甘霖,化解了火劫。
岁年的头发在枕上铺出漆黑的河,他疲倦非常,收尾道:“纪沉关在运作法阵时被暗算,他本就有伤在身,再之后……便是如今的玄微了。”
前面那般详细的讲述,却配上这样个潦草的收尾,饶是饱经战火的砚辞亦默然许久。
而他也发现,年崽崽始终在规避关于生死的词眼。
砚辞不仅仅听过云盖宗的事迹,更读到过大妖噬灵,吃掉了天地诞生的一抹骨瘴灵智的文书。
那文书上写云盖宗附近骨瘴翻涌,是从一只妖怪闯进去之后便有了异样,他们怕大妖被夺舍,等了许久,烟雾始终没有散,那大妖也没有出来。
龙君看向窗下的猫咪,轮廓笼在月华里,变得有些缥缈,乌云盖雪再蜷紧了些。
“砚辞君。”
许是白天吸收晶石耗损太多体力,也消磨了精神,岁年说话的声音很低,他道:“我听说你在战场上杀伐果决,你见过很多我这样的情况吧,那你认为我现在的神志,究竟是骨瘴给我的,还是岁年本身?”
骨瘴的吞噬难以被察觉,在第二次的爆发中,祂已融并了太多生灵的智慧,祂的侵蚀也悄无声息,天下曾散布其眼目。
当其镇兽时,岁年曾大骂骨瘴灵识是个傻缺,自己绝对不可能信祂的花言巧语。
还要这玩意儿告诉他岁年是谁么,猫大爷从来不听这种莫名其妙的质疑。
可如今连岁年自己,都远没有当年坚定。
龙君未立即回答,他坐起身,墙角的机关木人在深夜里无半点响动,像是一位安静的聆听者。
月色皎洁,跃入内室,砚辞看见床榻上乌云盖雪将身体团成圆,也不再继续追求这个答案,而是用爪子蒙住脸,哽咽道:“不要那样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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