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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后岁年化形折返,自微冷的冬日阳光里走来,是有别与他平日里的稳重。
水莲洲的布局已在弦上,可就是在那个刹那,玄微想让这枚黑子退出棋盘。
然而岁年仍在他的引导下走到了该至的位置,中途虽有波折,但并无太大的差池。
仙者最不缺的便是时间,但若要是能用最快的速度将机锦拉下来,便防止了未来骨瘴的灾祸。
乌云盖雪的污名已被玄微洗清,他成为了留在九天青史上最年轻的名字,猫咪在人界便是镇压骨瘴的高义之士,来到九天后仍不改初心。
玄微将记述了岁年功绩的文书收合,这样的功德即使转世,也将大富大贵。
乌云盖雪可以有十九世喜乐平安、顺遂无忧的人生。
做完这些之后,殿外的龙族也未离开,龙君昔日将自己的种族保护地太好,报喜不报忧,待到他们知晓了九天如何对待他们的将军,便自五湖四海赶来九天控诉。
天君与他传信,可否请身覆骨瘴的仙君为龙蛋治伤。
玄微去了琉璃刑台,留给岁年两个选择。
他不认为岁年会选第二种。
可恰恰,乌云盖雪选了后者。
岁年永远是玄微计划里的变数。
他隔了茫茫的风雪,很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做出的这个决定,龙君固然为岁年舍命,可龙族有不死之能,变成了蛋还能回来。
他只要说不想,玄微便能让他不做。
可那时他说了什么呢?
玄微的记忆在某些时刻会出现严重的断片,他慢吞吞地自言自语,那时岁年说了什么呢?
啊……想起来了。
“我若说我想活,仙尊你有方法吗?”
唯有这个,玄微仙尊没有方法。
岁年此世必死无疑。
他已走到这一步了,那暗中种在乌云盖雪心脏上的月印将成为直指太子机锦的证据,若不拿出这个来,岁年将永久是与骨瘴勾结的重罪仙者。
琉璃刑台上风雪满目,乌云盖雪连个正眼也不想给他,但仍在子夜鉴的回鸣声里颤抖不止,如果他还是本体,全身的毛都会奓起来。
取出内丹并不会损坏岁年的仙脉,他转世了也是有仙缘的凡人,与九天的因果将烙印在他神魂里,十九世不灭,他永远是乌云盖雪的性情,这点不会改变。
也许有一日他可以再飞升九天,不被猜忌不负骨瘴。
他还能再来披银殿,到那时,玄微便或许能与他不再试探地交谈,在阳光温暖的午后,放下一切的谋局与忌惮。
乌云盖雪入养龙池,玄微着实忙了一阵子,清心咒几乎一刻不停在用。
九天的月夜亘古寂静,彼时因太子案发,管弦丝竹的晚宴少了许多。
远远听得有洞箫声自云海扁舟上传来,箫音如泣如诉,哀转不绝,是兰阁的花灵在为友人们唤魂。
玄微出现时将那只花灵吓了一大跳,紧紧抱住自己怀里的花盆,其中栽种的墨荷颤巍巍地抖。
仙尊以往非必要不与任何九天生灵聊话,一来他们敬他也畏他,二者觉得实在没个必要,不如回去批文书。
但今夜他找上了这花灵,或是因为他的箫声太哀伤,亦或者根本无法给出个明确的理由。
墨荷花灵缩在小舟的舷边,半晌才回过神来向尊上问礼,握着洞箫的手指发白。
玄微不解他为何怕成这样,墨荷的眼泪一下便流了两行,他问道:“玄微尊上,年年是不是已经死了?”
玄微默默片刻,如实道:“尚未。”
墨荷花灵突然“哇”
一声大哭起来,本体花瓣上涌出成串的露珠,他边哭边胡乱擦脸,形容一团狼藉,道:“才不是这样!
我听说了,年年也要死了,他们都不在了!”
“兰佩姐姐、龙君、阿棠、年年!
为何偏是我抓阄要抓到留阁,为何不让我也去水莲洲,我守着兰阁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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