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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似乎是很久之前的御龙城,房子不像后来那样高大宏伟,大部分小小矮矮的,瓦片青黑,连成一排排错落有致的线。
街上行走的人形形色色,男人身穿简约舒适的棉布衣裳,女子长裙蹁跹,掩唇同身边的伙伴窃窃私语,偶尔发出几声轻笑,眉眼弯成小小月牙。
秦萝的视线不受控制,顺着长街缓缓下移,来到某处偏僻街角,终于定定停下。
清晨的日光温暖和煦,照亮街角屹立的一家早点小铺。
一男一女忙里忙外,来往百姓络绎不绝,身着白衣的年轻剑客踱步而来,似是感到些许疲累,在小铺里的木凳坐下。
包子圆圆软软,清汤小面浮了几片葱花,被端上桌的时候,有一团又一团白鞯奈屡热气飘飘散开。
剑客低头拿起筷子,静静去听食客们嘈杂的絮语,以及夫妻二人中气十足的谈笑。
一树日光落下,映出街边几个结伴玩耍的小孩,两个戴着斗笠遮阳的女人,一个站在树下看书的青年,以及剑客眼底惬意的笑。
时至此时,眼前的景色仿佛当真成了一幅画卷,从正中央被一把撕开,露出内里藏着的另一番景象。
这时候的御龙城更大也更气势磅礴,楼阁高耸、绿荫成片,与秦萝印象里的模样相差不多。
她再也找不到那名剑客,街上人来人往,无一例外皆是男人――
街头行走的,挥斥方遒高谈阔论的,乃至于坐在学堂里念书的,一件件青衫白衣翩然而过,城池偌大,晃眼望去,竟不见一袭裙摆。
这是御龙城里真正的景象,与幻境之中全然相反。
秦萝看得皱了眉,视线被牵引着一路往下,距离地面越近,所能见到的景象也就越发清晰。
街角的早点小铺不见踪影,被另一家酒楼取而代之。
高楼之中满座喧哗,却再也寻不到女子的身影,唯有厨房角落蹲着一个洗菜的瘦小女孩,被厨子呼来喝去,唯唯诺诺不敢出声。
再眨眼,一名少女带着弟弟来到药庐寻药,明明是瑟瑟寒冬,二人衣物却单薄破旧,补丁处处。
不知是谁在身后窃窃私语,毫无掩盖的念头,声音径直传入所有人的耳朵:“就是她,自从爹娘过世,便成天在街上抛头露面。
一个女孩罢了,能成什么气候?与其如她那般不知廉耻地摆摊,倒不如早些寻个夫家嫁了――这不是长得还不错吗。”
而在秦萝所熟悉的城主府里,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自围墙跃下,少女翻飞的白裙宛如蝶翼,即将落地之际,被另一名女子接在怀中。
她笑得腼腆温和,瞳孔却灿然如星辰,抬眼望向蜿蜒而密集的长街小巷,情不自禁一路小跑。
“我问过你爹爹,可否将你带出御龙城,传授一些医术,同我一起云游四方。”
白衣女子缓缓跟在她身后:“他觉得你年纪太小,让他放心不下。
等你过几年长得更大,便可同我离开。”
这是意料之外的欣喜,少女双目晶亮地回头,眼底溢出水一样的流光。
“这几年间,努力修习吧。”
女子笑着看她,被清风拂起额前碎发:“我五年之后便来寻你,带你去更远的地方――咱们约定好了。”
紧随其后,周遭兀地一暗。
等画面迅速展开,眼前又成了另一幅不同的景象。
时值深夜,年轻的女孩从书房外跌跌撞撞跑出,靠坐于一棵苍老巨木之下,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我想不明白。”
她流着泪,小声对着近在咫尺的大树说:“为什么祭剑的一定是我?明明都是爹爹娘亲的孩子,为什么兄长可以继承城主之位,我便要送死?只因为我是女孩?可我画画写字分明都比他更好。”
四周皆是高高的围墙,暗影如墨,将她浑然吞没。
聂扶荷抬眸,遥遥望一眼不可触及的天空。
“什么‘年纪太小’,什么‘放心不下’,他只不过想留下一个祭剑的工具而已,大骗子。”
她把脸埋进膝盖里头,声音模糊得有如呜咽,听不清楚:“可我和顾姐姐……我们明明早就约定好了。”
这应当是聂扶荷无意中听见城主与家臣密谈,提到了要将她祭剑的那件事情。
夜风吹得树枝哗啦作响,少女周身的气息一点点沉寂,声音低不可闻:“我在史书里看过,多年以前,御龙城并不是如今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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