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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院子里其他的丫鬟说,往年少爷围猎回来的猎物都分给了院子里的下人。”
嘉穗眼中露出欣喜,“我要是能分到獐子或者鹿肉,到时候咱们就用红薯和白菜煮上一大锅,连菜都能吃出肉味来。”
荔慈恩趴在方桌上,入迷地听着嘉穗的形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只要不是虫子就好。”
荔象升说。
十二岁的少年,稚嫩的面容上依然残留着大病初愈的虚弱。
“去围猎,怎么可能是虫子?”
荔慈恩大为震惊。
“别以为不可能。”
荔象升说,“你忘了我们在集市上看见的那些炸虫子了?”
荔慈恩皱起眉头,露出反胃的表情。
“集市上还有炸虫子?”
荔知也头回听说这回事,惊讶道。
“只有早晨的集市上有。”
荔象升说,“我去卖柴的时候有看见过,这里的人早上去捉了就来集市上卖,买回去的人放油锅里炸了就吃。”
“鸣月塔本来就胡汉交融,有我们没见过的风俗也在情理之中。”
荔知说,“我在一本游记里也看过类似的记载,当地人说吃虫比吃鱼更是大补。”
“我还是宁愿吃鱼。”
荔慈恩皱着小脸。
“我也宁愿吃鱼。”
嘉穗说。
“那如果吃的只剩虫呢?”
荔象升问。
荔知不由想起自己在流放路上,为了活下去掰掉的那些昆虫脑袋。
四人聊了一会吃鱼还是吃虫的话题,眼看夜色深重,这才尽欢散去。
曾几何时,在人们心中犹如活地狱的鸣月塔,就在荔知心里摘下了阴森可怖的面具。
鸣月塔有充足的水源,有广袤的土地,汉人当政,军民和谐。
从流放之地来说,其实并非最坏的地方。
白天在萱芷院当差,在屋子里擦擦洗洗,偶尔陪鲁萱读读书,晚间再赶去竹园,陪装病不出的谢兰胥打发时间。
待漫天星光,再踩着灯笼影子回屋休息。
那棵孤零零伫立在荔知院里的歪脖子枣树,不知什么时候起,光秃秃枝干上的冰霜化了,嫩绿的叶芽钻了出来。
荔知不知不觉习惯了这种生活。
开春之后的一天,她在萱芷院下值,本该立即赶往竹园,鲁萱的贴身丫鬟佩儿却将她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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