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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皇帝说完话回头瞅瞅坐在地上竖起耳朵倾听的铁心源,见她母子着实可怜,想起自己早夭的三个皇子心头一软,朝宦官挥挥手,就转身上了马车。
包拯上前一步命人解开锁在王柔花脖子上的铁链子笑道:“陛下仁厚,你母子得脱也是侥天之幸,皇城脚下不宜安家,老夫给你另寻一处好些的住所如何?”
把皇帝和包拯之间的谈话听了一个清楚的王柔花在清楚自己已经不会死掉之后,农妇的彪悍性子大发,抱紧了儿子大声道:“我是陛下的子民,自然听陛下的安排,我宁愿在皇城脚下搭茅棚,也不愿意住你给的大宅子!”
王柔花说完就抱着儿子就往墙角里钻,那个一直站立在旁边的宦官笑呵呵的道:“这话在理!
陛下给的哪怕是茅屋也比别人给的大宅子荣耀,这是五贯钱,是陛下赏赐你母子的。”
宦官说完话,不理睬尴尬的站立一边的包拯,解下自己身上的蓑衣披在王柔花的身上道:“这是咱家给你的,就为你刚才说的那句话。”
王柔花喜孜孜的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揽过沉甸甸的五贯铜钱,不等她感谢那个宦官,眼前已经不见了宦官的踪影。
包拯叹息一声对王柔花道:“好自为之吧!”
王柔花闷哼一声,就拖着自己的赏赐重新回到墙角去了。
包拯环顾四周,瞳孔缩了缩,对身边的捕快道:“除了那对母子之外,任何外人靠近皇城十步者,斩!”
捕快们轰然响应,来到皇城十步以外,挥舞着手里的刀子吼道:“外面的人竖起你们的驴耳听清了,府尹有令,胆敢靠近皇城十步者斩!”
王柔花回到墙角,把儿子重新放在澡盆里面,摇晃着满是雨水的脑袋得意的对儿子道:“哥儿,咱们家发了,现在有八贯钱了,你说我们就在这里修一座小屋子住下来好不好?
其余的钱为娘给你留着,到时候一定给为娘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回来。”
铁心源张开没牙的嘴巴,也跟着嘎嘎的笑,小狐狸见四周没了那些人,跟着跳出襁褓,嘤嘤的朝王柔花叫唤。
王柔花得脱大难,心情自然是极好的,拿手扒拉一下小狐狸的脑袋笑道:“你也是个有福气的。”
见儿子的襁褓已经湿透了,王柔花不敢怠慢,匆匆的取过换下来的襁褓,那个襁褓虽然潮湿一些,总比这套襁褓来的干爽。
有了立身之地的王柔花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气,在很短的时间里,不但用一张油布搭好了一个简易的帐篷,还把所有干爽的衣衫铺在澡桶里,带着儿子和小狐狸跳进澡桶,准备睡觉。
天上依旧下着雨,不过雨势已经小了很多,偶尔飘进城墙角落里的水滴击打在油布上蓬蓬作响。
王柔花坐在澡桶里祈祷道:“七哥,这都是您在天之灵的保佑,您一定要保佑我们的孩儿长得牛犊子一样壮实,好给您开枝散叶,传继香火,我也一定会努力地干活,把我们的孩儿养大。”
铁心源知道,这才是王柔花心里最真实的一面,不管是皇帝,还是府尹,亦或是将军距离自己都太远了。
她宁可把刚才的那一幕当做丈夫显灵的结果也不愿意相信是那些官老爷们在大发慈悲。
这个道理是极为朴素的,铁心源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和母亲靠在皇家墙角休息一下就是什么大罪过。
即便是有,那也是不公平的。
大丈夫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上一世的时候,自己最痛心的就是没有把自己欠下的人情还完就来到了这里,这一世自然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杨怀玉,包拯?皇帝,宦官?
还真是有意思。
王柔花执拗的把儿子总想探出来的脑袋塞回襁褓,又把小狐狸撵到一边去,这才美美的把头放在装钱的包裹上,不大功夫就沉沉的睡去了。
铁心源睡不着,一遍又一遍的试图控制自己的舌头来练习说话,身为婴儿最大的麻烦就是没办法和别人交流。
不过他练习说话不是为了明天就跟母亲开始对话,那样的话会吓坏她的,也会吓坏东京城的人。
透过襁褓的缝隙,铁心源瞅着黑沉沉的天空,露出诡异的笑容,字正腔圆的低声说道:“我来了!”
王柔花的呼吸平稳,她已经睡着了,自然听不到儿子在用古怪的腔调说话,卧在铁心源脚下的小狐狸听见了,疑惑的支楞一下耳朵,没有再听到其余的声音,就重新把嘴巴放在自己小小的尾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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