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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平挑了挑眉,“你手中的这两块柿糕,乃是云膳斋今年制作出的头两块。”
二人相处久了,宋楚平对她的口味多多少少有些了解。
温萦柔喜甜嗜辣,一起用膳时,虽然谨守着身份拘谨得很,可若是席上几样甜辣的菜品,他将其夹入她碗中,她偶尔也会动几筷子。
柿糕香甜可口,软糯诱人,她定会喜欢。
他早就派人在云膳斋蹲守着,柿糕才刚出炉,便被人漏夜送进了摄政王府。
他一口都未尝,就揣进怀里,送到了她院中来。
云膳斋的糕点,向来是奇货可居,一克值数十两银钱。
就算以往温萦柔在永春侯府时,侯府虽然家大业大,可她们这些庶女的月例银子着实有限,也只寥寥尝过几次而已,吃的只是四季供应的寻常糕点,不是眼前的柿糕。
温萦柔本来跃跃欲试的,可她想起那日在慈康斋偷听来的话语,便觉得手中那两块糕点,是压在她心间让她喘不过气的大石。
“爷赏你的,你快尝尝。”
宋楚平语带笑意,催促道。
她扯了扯嘴角,赶忙将柿饼再用牛皮纸包好,免得热气外泄,紧而一脸为难说道,“萦柔最近嘴里没味,又不喜吃甜,这糕点萦柔只怕是消受不了。”
?她明明最喜吃甜,为何现下却不肯接受他的好意?宋楚平心中肺腑她将糕点递还过去,宋楚平却没有接,他已经顾不上糕点不糕点的了,抬眸仔细瞧了几眼她的神色,关切问道,“怎得?你近来可是身体不适?”
又顿了顿,“明日太医要上门来给老太太请平安脉,不如就让太医绕道来青竹园,顺便给你瞧瞧。”
“不必劳驾太医,萦柔无事,只是食欲不佳而已。”
“那你先歇息吧,明日就不必起早了,等着太医上门诊察一番。”
“二爷,萦柔的身体萦柔自己心中有数,真的不必如此兴师动众,明日还有许多活计……”
“其他不必再说。”
宋楚平截断了她的话语,牵过她的手,将她牵至床边按坐在床沿上,照例亲了亲她的脸颊,低声道,“你近日没胃口,那爷改日再叫人买了送来便是。”
说罢,阔步踏出了房门,高阔的背影逐渐与夜色融合。
慈康斋东南角的小门外,王嬷嬷点头哈腰着,将刚给老太太请过安的温萦柔送了出来,满脸笑容道,“姑娘小心脚下。”
温萦柔近来愈发觉得,侯府的下人们对她愈发恭敬。
她刚入侯府时,只是个低等的洒扫下人,偶尔还会被人为难,那怕她进了清竹院,也没有人特别将她当回事儿,甚至偶尔还会遭竹语训话,但最近,全府上下俨然将她当作主子看了。
从青竹园到慈康斋,甚至是玉翠阁的婢女,见了他,都朝她行礼问安,这使得她心中不安至极。
她忙仓惶地扶弯腰的王嬷嬷起身,“嬷嬷不必如此。”
王嬷嬷倒是不以为意,眼前这位,可是得三位主子心的很,现在可是不能得罪的,今后她只要给二爷诞下个一儿半女,定然前途无限。
王嬷嬷有心提点她,“姑娘,放下老太太让你不撂下婢女的职务,这原是好事儿,你怎得还不愿了?”
温萦柔笑了笑,“萦柔本就是劳碌命,闲来定是呆不惯了,况且青竹院只事务繁忙,竹影一个人哪儿能忙得过来。”
王嬷嬷笑了笑,“你还是莫要太过操劳,养好身子,为王府绵延子嗣才是正经事儿。”
温萦柔不耐与她拉扯,只柔声点头称是。
她算了算,离她契满之日,只有将将一个半月了,到时候,她定会想办法抽身离开。
茶室中,宋楚平与章文彬正在议事,谈着谈着,竹影进来躬身禀报,“回爷的话,你之前吩咐做的衣裳已经做好了,眼下已经放进了厢房内,您试过之后,若无尺寸不合适的地方,便无需更改,可直接上身穿着了。”
章文彬心中觉得奇怪,寻常他和宋楚平谈论正事的时候,仆婢们鲜少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门来叨扰。
今日婢女上前回话,想必那衣着特殊,宋楚平极其在意?那是宋楚平纳妾当日要穿的喜袍,他自然在意。
甚至随意寻了个由头,截断了二人的交谈,草草结束了今日的议事。
宋楚平踏入厢房内,一眼便瞧见了置在桌上,那两套红灿灿的喜服。
他抬起指尖,伸手摸了摸那套女子穿的红袍,指尖的扳指随着布料慢慢移动,丝滑触感,不禁让他想起温萦柔轻柔的肌肤。
因为上下有别,很多正房过门时的图案,并不能绣在他指尖的喜袍上,可已是宋楚平的遗憾。
他将眼皮轻轻阖上,脑海中已经闪现出了温萦柔穿着红色的喜服,盖上了红盖头,坐在轻纱窗幔垂落的床边,掀起盖头后,一双眼睛羞中带怯,秋水涟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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