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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改革,要填补亏空,就要触犯旧贵族的利益,而这旧贵族中首屈一指的就是太皇太后的母家林氏。
内忧外患交织,少年天子过得很是辛苦。
谢昀不提,朔月也不问。
他全都知道,也知道自己帮不了什么。
这让他很沮丧。
四月末,谢昀突感风寒。
一剂药喝下去,病情反而愈发沉重,一连几天下去,竟是连床都下不得了。
傍晚,朔月打庆元宫外走来,听到角落里小太监窃窃私语:“听太医说,陛下这病凶险,恐怕……”
朔月提着一盏灯笼,不声不响地站定。
飘摇的火光映着他霜雪般的面庞,显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冰冷,又有几分鬼魅。
小太监唬了一跳,认出这是陛下宠信的客卿,连忙讷讷着告罪退远。
朔月叹了口气,向内殿走去。
说起来,他有数日未曾见过谢昀了。
白日谢昀忙于朝政,晚间亦不得相见,往往是晚上他已经睡了,谢昀的书房里还亮着灯,二人同榻而眠仿佛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一年多过去,他不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知道皇宫重地,即使他偶尔离开谢昀,也不会令天子受到伤害。
何况这些时间他每每过去,李崇都说陛下忙于朝政,没时间指点他读书。
朔月哪里在乎谢昀指不指点他读书。
他只在意谢昀的身体。
如今天气温暖,谢昀病得突然,他心里总是不安。
听闻谢昀前些日子又去了一次万寿庵,不知为何不叫自己陪同,亦不知这次生病是否又是因为寡淡的母子情谊勾起了陛下的伤心事。
朔月走进内殿时,谢昀还睡着,身侧散着几张字纸,露在锦被外头的手背苍白,透出分明的青筋。
他对字纸上的内容没兴趣,只略略瞟了一眼,便搬个凳子坐在床边,探上谢昀的脉。
只是他医术有限,只觉脉象古怪,难以诊治明白。
看着沉睡的谢昀,朔月忽而恍惚。
在同样的金殿中,他也曾这样注视着当年奄奄一息的谢从清不久后,他便死去了。
谢从清即将死去时,他是什么感受呢?——生老病死,各有天数。
是的,这就是朔月的想法。
彼时少年跪坐病榻之前,轻握着皇帝枯槁的双手,无悲无喜地注视生命的流逝。
谢从清希望他长成神灵的模样,他便也真成为无悲无喜的神灵。
朔月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想。
他竭尽全力在危险前保护天子的生命,但在真正的生死大限来临前,他无能为力。
可现在,他的心境不同了。
谢昀说,不必成为神灵,更不是怪物。
要做一个人。
一个自由、快乐、能自立、有才能的人。
作为一个人,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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