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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前,郁沉收到乌利尔的消息:“小白毛缺少监护人同意书,可能没办法参加比赛了。”
郁沉漫不经心转着戒指,问:“哦?他怎么说?”
乌利尔犹豫道:“他说……会换个监护人,不论谁都可以,大街上临时找一个就行。”
郁沉垂下无焦点的眸子,眼底洇起暗澜,缓慢道:“他人呢?让他过来和我说。”
乌利尔脊背莫名颤栗,下意识弯腰行礼:“他已经走了,您需要我派人叫他回来吗?”
“不用了。”
乌利尔愣了下,没料到他的回答这么果断。
“让他走吧。”
郁沉默然一会,挂断了通讯。
他缓步走下台阶,肌理分明的长腿没入冰冷池水,明暗交界的光线给他的五官笼上一层阴翳。
不论谁都可以……他反复嚼磨着这几个字。
宁可去大街上捡劣质货,也不愿意回来跟他张个口。
倔脾气的流浪野狗,想跟在别人脚边乞食……真该把人抓回来按到池子里,狠狠清洗干净,从里到外,喂到干呕为止——门口冒出两点红光,ai悄无声息滑进来:“您有吩咐?”
郁沉思绪被打断,嗓音冷淡,在浴池高耸的穹顶回响:“取我的血,制作信息素提取液。”
“您稍等,我去楼上取针管和量筒下来。”
ai走后,这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人鱼向后靠在大理石池壁,起伏精健的腰背抵着破碎的冰渣,池水很冷,在没有开加热棒的情况下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他习惯用低温刺激大脑清醒。
但这一次,他心里的躁郁没有减轻半分。
刚才的情绪,很不对劲……他似乎对长久以来守护的东西,发酵出了变质的感情——这三天里,郁沉反复做着同一个梦。
人们对伊苏帕莱索的厌恶,并非全无道理。
他的控制欲强得恐怖。
人鱼的脑波可以融入网络信号,当他从18岁登基开始,发现自己坐在寝宫就能严密监视整个帝国,野心便膨胀得无边无际。
大地化为他的身体,摄像头变成他的眼睛。
伊苏帕莱索无处不在。
于是,他窥见了许多不堪的事实。
在社会的缝隙里,仍旧污水横流,连拨给学生买牛奶的款项,都能被官僚层层剥削,吞噬干净。
那时候的皇帝很年轻,还有一些天真和直莽。
他信不过那些人,就自己连接机器人去发牛奶。
奶车驶过每一座城市,滑过每一条小巷,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国家,他这么干了九十年。
他亲爱的孩子们,为着他们,他可以日以继夜地工作。
人鱼把自己当成精密运作的机器,不过,他的人生中,也出现过bug……可爱小bug。
月底核算账目时,总是对不上账,某个固定时间段会多发几份奶。
人鱼怀疑程序出了问题,便沉入意识观察。
机器人:“我确信你早上来过三次了,戴着同一条围巾。”
幼鸟:“我只有一条围巾,所以我换了三种不同的系法。”
机器人:“可是我认出你了。”
幼鸟脱下外套顶在头上:“这样还认得出吗?”
机器人:“认不出了,你要多少奶?”
就这样,被一只灰绒团子幼鸟,卡了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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