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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看她的眼神又让她脸上有些挂不住。
“王太医,你莫不是诊治错了,一个六岁的孩子,他天天玩的比谁都高兴,他有什么可心思郁结的?难道本宫还能暗中苛待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不成?”
王太医道:“臣不敢,臣只是依据脉象而言。”
“不管七弟的病因是什么,今日发生的意外,是因八弟和七弟之间的冲突而起的。”
兰奕臻终于开口了。
他也不过是个面容上犹带青涩的少年人,但个头高挑,身形挺拔,站在一干女眷和孩子中,愈发显得清隽如竹,别有一种安定人心的气质。
“太子殿下……”
兰奕臻语速不变,不紧不慢地说:“齐贵妃、关丽妃教子不严,二位乃是长辈,孤不便干涉,但会遣人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报与皇后知晓,请二位母妃自去找皇后领罚。”
“至于其他人……”
他沉吟了一下,“今日之事确为八弟先行挑起,七皇子伴读未能妥善应对,不知劝告护主,每人罚抄五遍《论语》,八皇子及其同伴罚抄十遍《论语》,每人打手板五下。
齐埘伤及皇子,另加十板,领罚之后,即刻执行,不得耽搁。”
兰奕臻声音不大,但说话间自有一种从容不迫的态度,让人难以违抗。
齐埘之前也没少得罪过兰奕欢,但他是兰奕欢的表兄,齐贵妃都不追究侄子,别人自然也不会拿他怎样,没想到这回太子对自己的处置如此之重,当时就吓坏了,连忙冲齐贵妃使眼色,道:“姑姑……”
齐贵妃那边还没开口,兰奕臻已道:“你叫齐贵妃,是对孤的处置有所不满?”
齐埘连忙道:“殿下恕罪,小人知错了,请殿下从轻发落,请——”
“出言顶撞孤的决定,责罚加倍。”
兰奕臻道,“再多一字,再翻一倍。”
齐埘一下子把嘴闭上了,再多半个字都不敢说。
兰奕臻轻描淡写地威慑住了所有人,这才回头看向兰奕欢。
这个平日里与他不算熟悉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正躺在刚抬过来的软轿上,身上还裹着他的披风,因为太大,所以将他从头到脚都包在了里面,只露出一张素白的小脸,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他的睫毛很长,在睡眠中不安地颤动着。
兰奕臻垂眸看了片刻,道:“至于七弟……”
他想了想:“既然需要静养,便先带回东宫罢。”
兰奕欢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他这一觉睡了很久,却睡得不好。
梦里,纷纷扰扰,全是那些往事。
齐贵妃不喜欢他,他从小就知道。
大凡父母总是偏疼幼子,或者偏心也不会在两个孩子之间相差太多,齐贵妃的情况却有所不同。
五皇子兰奕胜三岁时被皇上带着微服出宫,遇见了刺客,曾经走丢过,齐贵妃当时伤心欲绝,又过了两年生下兰奕欢,却对这个小儿子不大上心,心里仍旧一直念着长子。
直到兰奕欢一岁的时候,兰奕胜被找了回来,齐贵妃欣喜之中,对他简直娇宠万分,事事都以兰奕胜为先,更加忽略了还在襁褓中的兰奕欢。
母子之间的关系要说差,倒算不上,齐贵妃确实没短过他的吃喝,也没虐待过他,可那种自小就种下的淡淡疏离和隔膜却也消除不了了,甚至连齐埘都比兰奕欢跟齐贵妃亲昵。
兰奕欢小时候皮实,开始还不觉得,他一向不记仇,什么事都开心,别人对他冷淡点也会自己找乐子,但对他好一点,他就能乐呵呵地凑上去。
有回到了早秋季节,南方又进贡了一筐荔枝,价比黄金,齐贵妃得宠,被皇上赏了一碟,头一天五皇子没回来,她就存进了冰室里,等到五皇子回来了,才拿出来给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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