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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木门推开,再合上。
脚步声点在地上,不紧不慢,不着痕迹。
恰如这些日子一贯的折磨。
帷帐微微掀飞一角,帐内的人一声未吭。
沈青梧掀开幕帘,欣赏床上那不动声色的青年——眼有疾,从而眼覆白布;身上处处有伤,手脚被布缚紧,打了死结。
长发凌乱拂在枕间,一身雪白袍衫被翻得起皱褶,蒙着眼的青年,只露出高挺鼻端,润红唇瓣。
他睡在此处,宛如一道溶溶月光浸于深海中,虽狼狈至此,月光却依然清和,带着暖意。
沈青梧眼中笑意加深。
床上人听出了声音,侧过了半张脸朝外,眉头微蹙:“沈青梧?”
声音也是那样好听。
他不落难谁落难。
沈青梧不搭理他,弄出了点儿动静后就转身,去配那即将喂给他的药。
半个时辰后,煎好的药倒入碗中,在端入屋前,沈青梧随意地将那味“骨酥”
加入碗内,一同端给屋内的病人——屋内那青年,叫张行简。
她和他的关系,是他乃她堂妹的未婚夫。
可惜张行简命不好,在他即将与妹妹完婚前,张家出了事,满门流放。
堂妹和张家退婚,张行简被押往岭南流放。
当时远在益州治理军中的沈青梧听说后,告了假,马不停蹄地折返东京,去寻张行简。
可她不是去救他的,她是去趁人之危的。
张行简此人,他是挂在天上的月亮时,沈青梧得不到他;如今那月亮坠入海中,恰逢其时,正入她怀。
--沈青梧端着熬好的药进屋,见张行简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
他靠在床柱上,微微垂脸,蒙眼的布与缚住他的布上都沾了几绺乌黑发丝,露出的手腕细瘦透白,像一捧雪。
听到脚步声,他将脸转过来。
张行简声音温和:“沈青梧。”
沈青梧坐下,将药送到他嘴边。
他向后微微躲开,唇角噙一抹笑:“这药喝了十余日,似乎没什么效,不如……”
沈青梧:“今日就会起效的。”
张行简微怔。
女子微沙的声音拂在他耳边,让他想起在她身份暴露前她与他玩的那些暧、昧:“我向你发誓。”
张行简白布下的眼睫轻轻颤了下。
他没有再反抗,喝了药。
实在是因为他也反抗不了她——沈青梧步步紧逼,将他围困,他身体衰弱,并没有逃脱的可能。
喝完药,二人无话。
自然无话,他们本就不熟,本就没说过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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