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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半热不凉,皇上的大军开拔了,皇宫里似乎也安静了下来。
皇上亲征,皇太后不日也领着十四阿哥去了五台山,如今这宫里里里外外交给了太子妃和四妃,太子妃虽然有孕,但她之前早已安排布置好了,事事都有成例、章程,照着办就是,各宫关照各宫的事情,又请旨让四妃帮着理事,但凤印她依旧握在手里。
国事,自然是太子爷,但太子爷却和从前不同了,不论大事小事,他都会叫上各内大臣、六部尚书一起廷议,议得出结果来的,就照着大臣们的话去办,然后写在信里传给康熙;议不出来的,他也写成折子给康熙,请他示下,坐镇朝堂也有几日了,却没有自己做过什么主张。
明珠没有随军,他观察了太子爷几日,深觉太子越发滑不留手,在朝堂上估计是找不出什么错漏了,已经老迈的明珠在纳兰府上思索了大半夜,便启用了宫中的一个暗线,传信给了惠妃。
过没两日,惠妃就报病了,说是要静养,宫务也是一推两推,推得干净。
之前头铁不听明珠告诫的惠妃和大阿哥自打前几年吃过大亏后,现在对明相可谓是言听计从了。
胤礽这边留意着明珠和惠妃之间的动向,惠妃既然退了一步,他反而松了口气。
不管是避嫌也好,还是以退为进为保老大的军功爵位也好,这都比张牙舞爪给他添麻烦好。
没有皇阿玛的日子,是忙碌中又带些恬淡安然的。
胤礽近来习惯趁着天还没亮,每日都早早去校场跑过马,又跟着武师傅打过拳,再大汗淋漓地回来沐浴换衣裳。
他除了在衙门里住的日子,现在基本都歇在后罩房,这下就没人会说什么了,康熙临走前还把他叫过去,嘱咐完国事,关心道:“太子妃有孕,朕再给你挑两个格格进来伺候?”
“多谢皇阿玛关心,有程氏她们伺候已十分用心。”
胤礽婉拒了,那么多女人进来也是白放着,他有阿婉尽够了!
何况,他现在正磨刀霍霍呢,毓庆宫里还没收拾清楚,再进人做什么,瞧瞧……何保忠这段日子为了查人都瘦得只剩一百九十九斤了。
康熙还不知道太子多么偏爱程氏?听得这句话虎着脸点了他两句:“程氏虽好,你这心思也别全放在一个人身上,太子妃那头,合该多留些脸面才是。”
胤礽自然乖巧地低头应承。
等康熙率大军出了城门,他回毓庆宫都不走正门了——阿婉新扩的院子和斋宫挨着,可以从斋宫后头那条宫巷的后门直接走外长廊进阿婉的后罩房。
为此,他对阿婉这个新院子十分满意。
顺带对额林珠搬去新院子以后,空出来的稍间改成了浴室也很满意。
因为阿婉的院子本来就在修整,顺道修个浴室倒不算劳民伤财,也不会惹人闲话。
浴室修成什么样子,都是阿婉的注意。
浴室都铺的透水青砖,不再用浴桶了,用砖石垒了个方正的浴池,引的是毓庆宫附近的井水,引水的石槽底下正好挨着火道,能随时烧水泡热水澡。
浴池底部还嵌了不少鹅卵石子,阿婉说踩上去犹如针刺穴位,驱除疲劳,能促血脉运转,缓解身体酸痛。
阿婉还爱在浴汤里头加当归和生姜,说是养生驱寒,有时候还加些香露花汁,洗得人花香四溢,胤礽如今除了蹭饭,还蹭澡,但洗什么汤,得看阿婉当日放的是什么。
有一回他就跟着她洗了玫瑰花香露的浴汤,香了一整日,去衙门的时候还被老四和马齐多看了好几眼。
但不得不说,泡一泡的确一身舒坦。
胤礽今儿出了一身汗进门来,就要泡澡,他如今泡得比阿婉还勤快。
晨光微熹,漏尽雕花长窗,胤礽略泡了两刻钟就起来了。
阿婉还在里间睡觉,她一向不喜欢在里间留人,他也不想为了点小事叫人吵醒阿婉,因此随意套了条绸裤,披了件松松垮垮的寝衣就趿着木屐进了里屋。
但程婉蕴今儿正好比往常醒来得更早些。
以往她起来的时候要么太子爷已经穿上衣服准备出门了,要么就已经走了。
所以她还算头一回见着,不由躺在床上看得目不转睛。
室内并不明亮,那被窗棂分割成一束束的晨光把这屋子照得好像忽明忽暗的水底,太子爷从稍间走进来,就像从幽暗的水里跃入了她的眼帘。
结实的长腿裹在若隐若现的绸裤里,晒得小麦色的腰腹窄窄地收进裤边里,再往上是紧致有力的手臂,宽厚的肩拢着白色的寝衣,敞开的衣襟里是半边呈块状硬实的胸膛。
程婉蕴一点也不怀疑太子爷身上隔代遗传了蒙古血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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