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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岁出了房间。
他走的慢,还未出庭院,便看见两个侍卫急匆匆跑出去,看方向像是去叫副将了。
谢岁看这样子,多半就是王尚书那边出了问题,没能来个里应外合,明日怕是一场硬仗。
也不知道萧家在端王手底下能撑多久。
萧家一共就三个儿子,想来萧凤岐也得上战场。
金尊玉贵的公子哥儿,拿刀见血的时候可别吓哭了。
谢岁心情颇好的在平清关内溜达溜达,去了几个营帐内串门,明日开战,端王犒劳兵士,如今营里热闹的很,谢岁随意寻了两张熟面孔,手一勾,便同人凑到一起,勾肩搭背,言笑晏晏,在席上摸了两壶酒,又包了几块肉,提在手里,转头就去天牢欺负人去了。
天牢处幽深寂静,今日门口只剩下一个陌生的瘸腿老头看守,谢岁递了一壶酒过去,对方像是有些意外,接过酒水却并不让路,反倒是嘿了两声,朗声道:“谢大人现下怎么过来了?是来看望旧友的?”
谢岁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是,毕竟是同窗,来给他们两杯酒水送行。”
“谢大人您可真是个念旧的好心人。”
老头将酒水放到一侧,抬手颤颤巍巍举起一盏薄纸灯笼,领着他进了牢房,又将钥匙递给谢岁,“大人慢聊,卑职先下去了。”
谢岁轻声道谢,接过了纸灯。
地牢内今日好像格外昏沉,隔壁的监牢内又添了新囚犯,背对着人坐在角落,安安静静,如同一颗发霉的蘑菇。
老兵的脚步声逐渐远去,谢岁抬手以灯笼照亮方寸之地,稻草堆里蜷缩的两人受惊般抬头。
“谢岁你很闲吗?”
傅郁离的声音冷漠又刻薄,“每日都来牢里跑一趟,看样子你不怎么受重用啊。”
谢岁慢吞吞的寻钥匙开锁,嘲讽道:“傅大公子明日便要祭旗升天了,我自然是比不得您前途似锦。”
咔嚓一声,锁链落下,谢岁缓步进了牢房,随手将灯笼挂上,而后将提来的酒水和肉放在瘸了条腿的桌案上,冲着角落的两人招手,“傅大公子,端王即将拔营,明日就要杀你祭旗,看在同窗一场的份上,谢某特地过来为你践行,好歹当个饱死鬼。”
傅郁离坐在稻草堆里,眉头紧蹙,并不动弹。
言聿白从他身后探头,小心翼翼的起身,拖着铁链走到桌案旁侧,看着上面的酒菜,盘腿坐下,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坦然,“谢郎君好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言聿白抬手,找出筷子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
今日牢中并没有送饭,他饿了一天,肚子空空确实难受。
平日里牢中都是丢些馊饭,难以下咽,其实偶尔能够吃到几次正常吃食,都是谢岁过来送的,不过傅郁离不吃嗟来之食,所以基本都进了他的肚子。
言聿白嘴里被塞的满满当当,他啃着肉,小小啜一口酒,将谢岁带来的食物席卷了一小半。
墙上的灯笼晃了晃,谢岁看着言聿白吃东西,他挑眉,“明日你就要死了,不怕?”
“不怕。”
言聿白抹了把嘴,
他抬头看着谢岁,目光沉静,“倒是谢郎君,你不怕吗?”
谢岁挑眉,“我怕什么?”
“你杀了裴珩。”
言聿白举着筷子,一双眼睛亮晶晶,“我若是你,绝对不会在此处坐以待毙,等着叛军给予的虚无缥缈的赏赐。
你不过一个乱臣遗孤,谢家势力如今已经消减太多,若是西北军问责,你是第一个被推出去顶罪的。”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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