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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岁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已经远去,裴珩被他撞的抵在了床头板木上,呆呆的,贴成了一张饼。
他有些莫名的看着自己的胳膊,实在是不太能理解,谢岁眼睛那么亮,不会是哭了吧?
帮忙改折子倒是不错,怎么不早说,早说他就温柔点了。
他慢悠悠从床头溜下去,像个没骨头的猫猫,重新陷进被子里,将自己裹住。
“大婚啊大婚。”
裴珩不安的翻了一个身,“活了这么多年,头婚居然要给一个男人。”
他闭上眼睛,鼻尖却隐约有一丝淡雅的花香缭绕,意识骤然又回到那日,少年后仰的身体,被蒙住的头脸,像是盖头,一下一下晃动,露出半点殷红的唇,手指下的肌肤苍白消瘦,匀称的如同一尊玉石神像。
他的掌心骤然烫了起来。
裴珩睁开了眼睛,一把掀开被子。
兰花香没了。
他从床上蹦起来,有些崩溃的抱住了脑袋,“完了完了完了,留下心理阴影了。”
先不说阴影不阴影,昭华长公主的行动力堪称一绝。
早晨去了镇北王府,定下婚事,中午便去了皇宫,对着小皇帝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的话,转头就让人写了圣旨递上去赐婚。
小皇帝看着圣旨上的裴珩与谢岁,沉默良久,他看了看艳光四射的姑母,又看看圣旨上的两个人名,他的手边上,前几日从王府送来的折子,他已经看完了。
“陛下,虽说谢家谋逆,他们于国确是有功。
姑母怜惜谢家二郎君,如今家破人亡,孤苦伶仃,他到底是谢相的儿子,又与我儿两情相悦,不如成人之美,如何?”
小皇帝坐在龙椅上,两条腿还挨不了地。
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女人起身,拿起桌案上的玉玺盖上,而后缓缓离去。
自始至终,他一声不吭。
只在昭华长公主离开后,他看着手边的奏折,其上是同裴珩完全不一样的批阅方式,字迹虽然略有些漂浮颤抖,但依旧可以看得出功底。
最重要的是,同他的字迹十分相似。
“谢、岁。”
小皇帝呢喃,脑子里蹦出来一个红彤彤的小人,总是在东宫的院墙边翻上翻下,从来不走门。
有时候举着画小人的书,有时候提着圆溜溜的罐子,有时候提着狐狸兔子或者鸟,来同他抢哥哥。
小皇帝抿唇,坐在桌子边生了一会儿闷气。
成亲。
那就是懒散的堂哥也会被他抢走了。
不行,堂哥本来就很已经非常懒了,若是成亲,往后只怕会更不喜欢处理政务。
届时奏折全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他根本改不完的。
谢岁,他需要敲打敲打。
不能让他天天纠缠人家,要是堂哥不干活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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