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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岛上没有一切现代化的交通工具,所以大批量的物资往来,全靠最原始的人力板车拖运。
舟稻私房餐厅的食材,除了少量是在澎岛岛上的市场订购的,大部分都是精选的岛外食材,每天清晨乘坐最早班的轮渡,送到码头,而后再由板车拖运到餐厅的。
除非台风天停航,否则风雨无阻。
今天也不外如是。
姜妤笙轻手轻脚出了门,打着伞先去码头接收、清点核对食材,陪着雇佣的板车拖运工把食材拖运回餐厅,煮下了早餐要喝的花生汤,而后又去了一趟附近的菜市场,把另一批食材接回餐厅,最后才再次走进后厨,煎了饺子和饼、蒸了糕点,算是初步结束了这个早上的第一批任务。
快九点钟,她备好了部分中午营业要用的菜,从后厨走出,店员们也刚好推开虚掩着的大门,说说笑笑着从门外走进。
一看见姜妤笙,所有人的话语都停了下来,紧接着,就是一声整齐震耳的:“老板!
!”
姜妤笙给她们叫得一个激灵。
她好笑地朝她们望去,就看见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八卦的神采,眼神熠熠,宛若饿了好久的小兽终于找着了猎物。
姜妤笙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感觉本来就有点疼的头,更疼了。
“怎么啦?一大早的都这么有精神?”
她若无其事地打趣。
最心直口快、藏不住事的钟欣,小跑到姜妤笙的跟前,歪着头问:“小妤姐,你和薄老师以前认识呀?”
另一个同样憋不住话的服务员韩冉,也凑到姜妤笙的面前,好奇地问:“薄老师是要找你做节目吗?还是要找我们餐厅做节目呀?”
姜妤笙眨巴眨巴眼,学着她们歪头,狡黠应:“都不是。”
也不知道是回的钟欣还是回的韩冉,她四两拨千斤:“薄老师有点关于澎岛的问题问问我,可能是和她们之后要做的节目相关吧。”
站在所有人最后的合伙人池棋将信将疑:“问节目相关的,为什么要找你呀?”
她不是很相信姜妤笙的解释。
这个女人一贯谦虚低调,甚至有些神秘。
从十八岁在模具厂被指派给姜妤笙当徒弟,她就知道,这个只比她大两岁的女人,和厂里的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模具厂里的大部分人,不管年老年轻,不管工种是什么,都有一种被生活磋磨到麻木的市侩感、茫然感,像大机器上一颗不显眼、无足轻重的螺丝,在成千上万的生活流水线机器中,逐渐磨灭掉自己的纹路,完美匹配周遭的环境。
上了班干活,下了班喝酒睡觉打游戏谈恋爱过日子。
好像今天是这样的,明天是这样的,未来是什么样的,不知道,拉倒吧,以后再说、过不下去了再说。
只有姜妤笙不是的。
她不算不合群,也不算太合群,下班了比起和工友们出门吃大排档、和异性玩点暧昧小游戏喝点小酒消磨时间,她更愿意在街边摆一个小摊,卖一些零碎的小玩意儿,在无人光顾时,低头看一本厂里其他所有人都懒得看的正经书。
她不是总是干干净净的,在夏日铁皮搭成的蒸笼厂房里,她也有汗如雨下、睫毛都挂着铝粉、发丝一撮撮贴在额头、两颊上的狼狈时刻,但她的眼眸,永远是清清明明、温和从容,好像从没有过怨天尤人、迷失自我的时刻。
像生长在泥潭里的一株脆弱又柔韧的清荷。
池棋一直觉得,姜妤笙不应该在那里,在那人烟稀少的工业区、在那嘈杂简陋、蟑鼠成群的厂房里。
她纤长的手,应该是在明亮的教室里握笔、在高级的写字楼里敲键盘的,而不是每日在冰冷的铝板材上面对朝不保夕的风险。
她问过姜妤笙:“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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